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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振聋发聩的叙说,听得人无比动容。
      扶苏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反驳。
      徐福已经说明白了,就是此行生死不知,但为了嬴政愿意放手一搏。落叶归根啊,他这个老国师很有可能客死异乡,终生都无法返回故土。
      但是他愿意。
      徐福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都把自己的命搭上去了,再说什么好像都没有意义。
      他一派老臣忠心的模样,眼中隐隐含泪。
      嬴政大感其忠,连连叹息:“国师何故如此,国师何故如此!”
      于是,徐福的提议很快地被通过了。
      而扶苏,就作为始皇帝的代表,一路送徐福到海边出行。
      只有殷朝恪,他从始至终面无表情,只是跟着自己的师傅。
      徐福要出海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很**澜。
      众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些始皇帝的心思,所以这倒也是个能预料到的结果。
      于是,当春风转为夏雨的时候,计划中的航行即将开始。
      数只航船,带着累以年计的物资,还有三千童男女,都准备妥当。
      船是在北海督造的,将先一步到达东海指定位置,待全部人员集结完毕就将起航。
      至于三千童男女,大多是方士或徐福、侯生、卢生等的信众的亲眷,他们对于仙山与不死药一事痴迷到了绝对笃定的程度。
      所以许多人献出了自己的子女或者子侄,只为随徐福仙师奔赴传说中的神仙境。
      在北海的时候,殷朝恪特意去了一趟自己生活了无数年月的渔村,那里还埋葬着双亲以及难以磨灭的耻辱过往。
      村子依然是原来模样,日晒雨淋里却似乎变得腐朽了一些。
      村口不知谁家的孩子在玩耍,见到侍卫队带着肃杀气而来,胆怯地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村长脸上堆着笑意,搓着手殷勤地说着漂亮话,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殷朝恪雪白的靴子踩上村口的烂泥,高高抬起起的头颅睥睨村庄里的芸芸众生。
      指责谩骂与栽赃的言语,母亲咳血整夜哀痛的苍白面容,父亲吊在枯树上摇摇晃晃的身体,徐福阴厉迫人的恐吓,轮番在脑中回旋。
      年少时不知世事的艰难,被羞辱责难的苦楚,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他在其中沉沦数载,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那些曾经辱骂的人,曾经嘲讽的嘴脸,他都还记得。
      只是现在,他们都如鹌鹑一般缩着脑袋。老迈的脸孔和丑陋的恭维的笑意,成了此时的标配。
      无人再敢吐出带着鄙夷的口水,也无人再能肆意地品评他的过去。
      殷朝恪一个一个地扫过那些人,原本压抑的怒气渐渐就消散了。
      他忽然觉得无趣。
      因为此时的自己,与面前的这一群人,早已是云泥之别。
      他们,连给自己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对着一群蝼蚁,还有恐吓或寻仇的必要么?
      殷朝恪面色平静,去父母坟前祭拜了一番,然后在众人或恐慌或热切的目光中离开了。
      这座腐朽的村子,将如恒河沙数样的记忆一起,被埋葬在过去。
      他要展望一个,拥有一个,更加恢弘的明天。
      殷朝恪站在船头目视远方,心念都收缩在一处。
      无人知晓。
      *
      航行的大船在夏季的时候打造完成了。
      它们浩浩荡荡地在海面上前后行驶,朝着东海前进,情形颇为壮观。
      在东海的港口,扶苏早已等候多日

第57章 出海[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