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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殷朝恪内心烦乱,连连走神。虽说身子还在软布上端坐,但开始时不时地晃动。
      月色如匹练,倾泻到两人身上。
      当月影开始低落下时,徐福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耳朵动了动,似是在倾听什么。
      片刻后起身抚了抚压皱的衣角,头也不回地道:“徒儿,关上门窗。”
      殷朝恪听话地关窗锁门,见师傅没什么其他指示就欲去偏房躺下。
      徐福却将拂尘伸出,拦住了沉默的弟子:“隔墙的耳已经走了,有事可说。”
      罢了就坐在房内的太师椅上,依然是一切都了然的眼神:“你想问吾此前为何要那样对陛下叙说,对么?”
      殷朝恪点头,斟上一盏茶送到师傅手中,等待着下文。
      徐福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捋着胡子笑道:“我且问你,碧落仙人为真,对否?”
      殷朝恪点了点头。
      徐福又道:“浮光确曾断臂失血过多,最后死于渔村,对否?”
      殷朝恪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徐福玩味地笑了,道:“吾等确实从仙山上带回了天珠,此乃仙人之物,对否?”
      殷朝恪眼露异彩,仔细想了想后点点头。
      “那吾便未曾欺瞒陛下”徐福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了起来,一双眼睛倒有些阴恻恻的寒光倒投在殷朝恪脸上:“徒儿,你得记住——”
      话未说完,他从椅子上起身,拂尘尾端对准了殷朝恪:“鬼谷一门徐福历经万难探得不死仙药,感念天子经天纬地之才为其感召特意奉上。这,就是吾献药初衷。”
      他说得冠冕堂皇,话意是崇敬但语气却是无比冷漠:“你道吾为何收你为徒,是怜你身世还是念你有独到天赋?”
      殷朝恪冷汗直冒,却一言不发只是眼睛死死地看着眼前人。
      见此,一声嗤笑从徐福口中传出:“吾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比之浮光你差远了。浮光是吾一眼就相中的人才,好歹演了几出戏将养了几年。他的死,吾到底是有些不好受的。倒是你,还真是……”
      提到浮光,他嘴上说着不好受,面上可没有丝毫悲伤的样子。
      只是目光上下沿着殷朝恪打量了一番,最后停留在眼睛上:“这种眼神,吾可是熟悉的很呐。”
      那是种野心,自家破人亡后历经人情冷暖后的不甘混杂着扭曲的欲望,催生出一个心生丑陋枝芽的少年。
      徐福干贴在手骨上的皮肉扯动起来,不知按在哪里,拂尘尾端立即凸出一段尖利的铁刺!
      铁刺此时正对着殷朝恪的眼睛,烛火倒映在徐福的眼中像是阴冥鬼火闪动,他低哑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吾的徒儿可是听话得紧,要是做不到的话”
      说着铁刺又往前一递,与殷朝恪眼珠就差毫厘:“就去陪浮光罢。”
      少年浑身出的汗几乎要浸湿衣服了,他喘着粗气,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徒儿记住了。”
      徐福满意地笑了笑,把铁刺收了回去,伸出手拍了拍殷朝恪的脸颊:“好徒儿,歇息去罢。”
      殷朝恪艰难地扭动身子,踉跄着逃也似地跑去偏房。
      他颤抖着插上门栓,整个人虚脱一样躺倒在床铺上。
      床铺很软,褥子有点熏香味道。这是渔村里从来不曾见识过的好东西,可殷朝恪此时没有一点喜悦的心情。
      那时随他出海,是否真是个天大的错误?殷朝恪陷入一种自我怀疑中。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起后来登上石阶后的种种。
      同时间,徐福也躺在温软的床榻上,回忆起惊心动魄的仙山一夜。

第24章 师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