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可认得路数?”
“此人走的是冥寒歹毒的路子,身材瘦高,黑巾遮面,一双锐利鹰眼,我先前从未见过。”
常醒微微一顿,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淡淡续道:
“我与他匆匆过手三十余招,他眼见不能速决,便借力远遁。此人轻功算是上佳,更对京城布局极为熟悉,我只追了一刻,便失了行踪。”
曲九略一思忖,却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复又追问:
“熟悉京城……能比你还熟?”
他二人在这帝京之中,算得上是混迹数年,城中门墙,几乎是了如指掌。
哪能追丢呢?
常醒却不回他话,只自顾自地说道:
“我担心他本要是去寻十一的,怕他转道戟园,所以过来看看。”
毕竟,此人摆明了心存杀念,毫不手软。
十一又是病重……
云渐听她说完,心里不知转过了多少念想,迟疑间,已皱了眉头。
眼睛却望着刚点的烛火,定定发起了愣。
“多谢小酒关心。”
十一看着常醒,眸中含笑。
“不过,你怎知道,此人必定是来寻我的?”
“我与曲九,每日都在皇城司做事,若要寻我二人,倒也不必去小院。而且,房间中斗柜俱开,物什繁乱,像是被人翻捡过,也说不定,是为了……老头来的。”
找黎重?
寻仇?父债子偿?
“谁啊?都这么好些年了。”
曲九想了半晌,竟也记不起半个名字。
大魏治下尚算宽宏,也未曾翻过旧账清算当年敌军将领,是以师傅隐姓埋名数年,从不曾有仇家上门,更不曾听他提及过。
莫不是先前在南边动静太大,又有什么人得了风声?
“瘦高,鹰眼,武功高强,熟悉京城,意图杀人灭口……这些日子搜捕排查,我还以为捞着了几尾大鱼,如今一看,任重道远啊。”
曲大少爷的目光微微一落,望向长公主,笑得有些没皮没脸。袖底的食指与拇指却捏在一起,用力摩挲着什么。
月光似的银辉,吐息般轻轻一瞬。
“此人应当在京中潜伏多年,说不定隐身权贵门户,深居简出……我瞧殿下半晌不语,可是认识呀?”
他笑得灿烂,云渐却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抬了抬眉头,嗤笑一声。
“并不认识。”
“近来皇帝亲审关中一案,牵连大小官员数十,又有西北军再发屯田令,收拢各地流民数万,开垦荒地,梳理水利,预备种植冬麦……世家既失权柄,又失劳力,本该伤筋动骨才是,朝堂之上,却只有几个言官,与皇帝上上眼药罢了。”
“如今既有异动,倒是好事。”
“否则,就连禁军开拔,也没见着什么动静,本宫还以为你那皇城司又聋了瞎了。”
云渐被他试探一番,自是吃不得闷亏,非要挤兑回去不可。
三言两语,一针见血。
“这这这,往事不必再提。我也只是胡乱瞎猜,还以为殿下或许,大约……偶然之间,见过此人呢?既然没有,那便算了。”
曲九挠了挠脸,嘿嘿干笑两声,却又不知是真傻假傻,非要多嘴问道:
“那依殿下之言,各大世家就这么忍了?要真都这么好的性子,之前还敢里通燕氏,出卖军情?”
“方才那人,也不知什么来历,意欲为何,究竟在京中潜伏多久?”
“真要说起来,先前几回泄露的,可都是极隐秘的消息。”
“怕是还有卧底,不在大内,便在……”
“毕竟,如今那小院之中,最值得翻检一番的,莫过于殿下手书的那几封书信了。”
“常大人啊,莫不是你跑腿的时候,走漏了消息?”
常醒还没说话,反倒是云渐先侧首,冷冷瞥了他一眼。
十一再怎么一根筋,大约也听出了些眉目,也知晓曲九的意思,只好出来打圆场:
“此人若是来找我,那我身在戟园,倒是再安全不过。至于……”
“请曲副使放心。”
云渐拽了拽他的袖子,生生截过话头。
“哦?”
曲九眯着一双长眸,笑得花枝招展。
“那便辛苦殿下,本少爷拭目以待。”
“司中事忙,先行告退了。”
“站住。”
云渐偏要喊住他。
“殿下还有吩咐?”
“曲副使若心有疑虑,本宫便直言相告。”
云渐的声音淡淡。
眼角眉梢的弧度,锋锐纵横,彷如长刀。
她的刀下,她的阵前,曾有亡魂累累,何止万千。
她当然分得清轻重缓急,更不需旁人猜疑。
“与我大魏为敌者,本宫向来一视同仁。”
“亲兄亦弑,遑论其他。”
第 91 章 不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