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人,若是以执念许愿,心魔深重,无法超脱,便好似献祭此身,奉于业火……
于是诸般世界,应以因果。
大约是傍晚时分,厨房送了晚膳,潇湘馆里横竖无事,便相对落座,凑在一处闲聊几句。
先开口的,照例又是瞬卿。
“今日早朝,燕承称病,竟是只字未提受伤一事,不过崔府大火,延请外伤名医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也不知有甚么好瞒的?”
“不是又百官觐见,请立燕夕了么?我瞧燕承这戏演得太过了些,别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桌子莺莺燕燕,自然有意见不一,非要开口,好好说道几句的。
“燕瑾那个老家伙,哪儿能上当,这不是派了太医么?”
“对啊,听说早上气得胡子都歪了,倒也强忍着猜忌,没杖责燕夕,想来还是心里有数的。”
几人的消息往一处凑,不过三言两语,便先整理了全貌。也有人素来瞧不起燕瑾的,言谈间颇多鄙夷。
“但燕夕军中威望甚隆,他若能放心,也不至于储君迟迟不定了。”
“他都病了几个月,皇子图穷匕首见,就他那个老疑心病,怎样也不会放心的。”
“那你们说,接下来会怎么着?”
“按说,崔府也不至于这么没脑子,燕夕也不可能没后手……戏还长着呢,且看看吧。”
“哈哈哈,瞧瞧你这话,点的这是哪一出呢?”
“狸猫换太子呀。”
姑娘们素少约束,并不以男人为生,又身怀绝技,各有所长,故而言谈之间,也并无避忌,一派洒脱适意。
云渐半倚栏杆,听着她们在楼下,左一言右一语地猜测,不由笑道:
“姑娘们的见识,可不比京城闺秀们差。”
“殿下见笑了。”
衡离站在她身旁,望见碧影在下头慷慨陈词,一时也弯了双眸,笑意温柔。
云渐目光一转,又落在她的脸上。
“十一呢?”
“方才请他用膳时,见房中无人,还以为殿下有令,遣他出去了。”
“本宫,有事问他。”
云渐交叠的指尖,微微紧了紧,勒出几分逼仄的青白。
他却像是……
不想见我?
“若是他回来,再告知本宫。”
“是。”
衡离低声应答着,仿佛对她的心潮变幻,毫无所觉。
云渐大约想问什么,张了张唇,却又顿住。
楼下的姑娘们喧哗笑闹,直惊得满堂灯火,通明透亮,万千摇曳。
而那汹涌沉默,凝固半空,竟也窒息般艰涩。
直到姑娘们热热闹闹地开了盘口,瞬卿亲自坐庄,押起了夺嫡输赢……
云渐才又笑着,风淡云轻地说了一句:
“可惜啊,还是都猜错了。”
“哦?”
“怎么,馆主不下注么?”
衡离摇了摇头。
“我赌殿下赢。”
呵。
难得衡馆主开口吹捧,这奉承之言,便也格外舒服称心了些。
“燕瑾一代帝王,独坐高位,所谓请立,朝臣,大火,刺杀,于他而言,都不痛不痒……”
云渐垂首,摸了摸右手的伤疤,上挑眼梢,划出一抹轻盈的锋利。
“但他派出的太医,应该能看出来伤口。”
神武弩。
如此神器,乃是大魏独有。
如何出现在崔府,偷袭燕承?
勾结云氏,里通魏军,又是谁的铁证如山?
甚至先前出乎意料的江北之胜,如今恰巧出现的曲九领兵,始终逃出生天的云渐……
已足够令人遐想。
更何况,燕瑾之多疑,举世闻名。
燕夕若是聪明,便该——
咚!
咚,咚,咚——
这是……
禅寺钟响?
“殿下!”
长公主的筹谋,衡离都只参透了一二,不曾想,燕夕的手脚,竟如此之快!
十一不知从何处,飞身赶回,落在了云渐身前,深敛夜露,蕴着逼人寒气。
他直直地望着云渐,嘴唇轻抿,绷紧的下颚,仿佛已印证了所有猜测。
“皇宫之内灯火通明,禁军异动,包围崔府。”
“燕夕领了亲兵,直奔宫门。”
“燕瑾应该死了。”
云渐看着他,无数疑问,一时梗在喉头。
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走吧,去崔府。”
十一明显一愣。
“不出城?”
“不出。”
云渐却已挽了他的手。
“先救人。”
第 73 章 帝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