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骨好,还能凑合活个几十年,生个儿孙满堂。他媳妇儿可漂亮,能耐,脾气大,但是对他挺好,等他们定了名分,再一起来看你。”
“我也还成,老样子,不但娃娃亲没找着,还总被人追杀,老头子你要是在天有灵,不如传我几成功力,也省得我老被人追着打。”
“至于老三……老三如今是皇帝了,正经管事了,等这几年忙完,我们估计也……对了,他老婆怀孕仨月了,他自个儿还不知道呢,你有空的时候,托梦去骂骂他。”
“还有常醒。”
曲九滔滔不绝的语声一顿,脸上露出几分难得的犹疑。
“要是见着人家青莲大师,也劳驾他老人家管管徒弟……鬼门既过,莫动凡心。”
否则那一遭生死大劫,不是白过了吗?
曲九话音一落,俯身连拜,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我还有事去寻十一,这便启程了。”
江湖儿女,无牵无挂,故而每逢道别,都是匆匆。
他总有很长的路要赶,他也从不知道,路的尽头,又是什么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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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的雨,越落越大了。
淮河水位渐渐升高,江流既浊且急,纷繁的雨珠倾洒人间,坠成了一江水响。
大营的例行操课已经停了几日,众将士早已将兵械盔甲擦了几遍,只能闷在帐中发霉,就连孟十一新近搭好的竹棚,都滴滴答答地漏着小雨。
棚中的土灶燃着小火,煨着一罐浓香四溢的羊肉汤。
十一坐在石块上,拿着锉草,又在一点一点地打磨着木块。这几日,他一有闲暇,不是在棚中忙活木工,便是去江北城中采买,手头的东西已然做好了大半。
他却只将部件堆在地上,长长短短,零零散散。
不知为何,他总像是有些心烦气躁,手头的活计一停,索性望着棚前雨帘,怔怔地发起了呆。
而中军帐内,云渐与几位将军,已经商讨了足足两个时辰。燕夕用兵不比寻常,好用奇兵,诡计多端,他们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谨慎对待。
也不知是谁说了什么,帐内忽地一阵吵闹,又过了片刻,只听云渐沙哑着嗓子,大吼了一句:
“若有不依者,军法处置!谁来找死!”
帐内顿时一静,不多时,将军们便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互不说话,各自回了营地。
十一站起身,捧了羊肉汤进去。
云渐端坐帅位,眉头紧蹙,显然还在生气。
自打受伤后,她每日服药,昏昏沉沉,许久不曾耗用心神,如今一怒,脸色竟是煞白。
吴前并未离去,依旧坐在下首,右手缓缓拈着胡子,沉吟不语,也不知是在思量什么。
“来,喝汤。”
十一先规整了案上文书,端上汤罐,再一勺一勺地舀入碗中,摆在了云渐手边。
云渐在帐中议事许久,本就误了饭点,此刻的羊肉汤又正是热气腾腾,色白似奶,香味浓醇扑鼻,勾得她怒气一散,眉头都松了几分。
孟十一还温了碗白米粥,一并盛给了她。
旁边的吴前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腹内鸣鼓如雷。
“吴叔可是饿了?”云渐吃得熨帖,面色也晴了不少,“要不您先回营用膳,之后再议?”
“不必不必,多谢殿□□恤。”吴前并不想念营中的馒头,摆手婉拒。
“吴叔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方才云渐军令已下,众将听令而行,各自离去,唯有吴前留下,便是有话要讲。
“适才林将军所说的铁锁横江之法,虽嫌保守,但不失为稳妥之策,也与殿下备战之意并行不悖……为何殿下执意不用?”
吴将军行伍多年,性格稳妥,经验丰富,是个谋定而后动的智将,眼睁睁看着云渐一意孤行,自然有些不明白。
云渐饮完了碗中汤汁,放下筷子,默然许久。
再抬头时,眸光锋利,冷锐似刀。
“先帝为何起义,吴叔可还记得?”
吴前被她问得一愣。
“前朝积弊,百姓贫苦。”
“先帝为何郁郁而终,吴叔可还记得?”
“……江北之战,痛失良机。”
“如今燕贼未灭,江山未统,我大魏众将,竟只愿偏守一隅,铁索横江,坚守不出了吗?又叫那死在江北的万千英灵,如何瞑目?”
吴前的神色一凛,半晌说不出话来。
云渐弯着唇角,轻轻一笑:
“吴叔,说来你或许不信,但是燕夕掌军——”
“已是最好的机会。”
第 24 章 青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