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稍有动静，立时便醒了过来。
曲九不在，她也多了几分懒怠，半睁着眼睛，招了招手，唤十一过去。
等他坐在床沿，云渐又扯他的袖子，胡搅蛮缠地直往下拽，等到十一躺下身子，带着些夜露似的水汽，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她才露出些梦醒般的惶恐，用力抱紧了他。
孟十一皱眉，慢慢抚了抚她的后背。
“又做噩梦了？”
“嗯。”
虽然皇帝顺利登基，她也因此权倾朝野，却偏偏像是困在了那一夜的熊熊烈火中，血与铁的腥味，惨烈的呼号，手筋断裂的疼痛，死不瞑目的父亲……
还有亲手射杀，死无全尸的兄弟。
日复一日的梦魇，早已成了心病。
唯有烈酒与十一能解。
孟十一却不知道。
“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杀了人。”
三年前的事，云渐不想与他多说，信口扯了句大概。
孟十一也不问，只是岔开她的心思。
“那先换了药，再安心睡会儿？”
“好。”
他将云渐扶起身，整好棉被，又在桌上取了药膏纱布，这才坐回她身旁。
要说前几日的伤药，分明也是他换的，此时云渐一醒，他却忽地心生踟蹰，平白多了几分无措，一双拿刀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云渐别过脸，对上了十一的视线。
他大抵是瘦了几分，不比原来好看，眼里的情绪，像是担忧，又像是愧疚，还有些微的少年青涩。
长公主殿下忍不住逗他。
“我听说，萧泪逢人便问，她美不美？”
“嗯。”
“那到底美不美？”
“不美。”
“既然不美，那孟大人武艺高强冠绝武林，又是怎么中毒的？”
孟十一看着她，也不知听没听懂她的意思，只是一本正经地答道：“未做防备，着急回来。”
“嗯？”
“回来陪你。”
云渐忽地笑了起来，眸光流转，神采飞扬。
她总是肆意又张扬，像漫卷的长风，正午的阳光。
孟十一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
云渐几乎有些无奈，“孟大人，不是说要换药？是在等本宫教你脱衣服吗？”
“不……不是。”
孟大人的耳尖蹭地红透。
他深吸口气，终于一件一件地脱下她的外衫，中衣，亵衣……他的动作很轻，指尖淡淡地划过她的胸口，脖颈，背脊，裸露在外的肌肤见了寒气，泛起微微的绯红，素白的后背之上，伤痕累累。
紧紧裹着的纱布，透出些隐约的血色。
云渐拧着眉头，倒吸凉气。
孟十一既已开了头，手脚倒是利索，飞快地为她上着药。
云渐疼得额角冒汗，倒还有空笑他。
“孟大人，你这可是逾矩了。”
“本宫被你坏了名声，你可要负责的。”
孟十一绕过她的背后，在她胸前裹着最后一圈纱布，双眼紧闭，手指紧绷，连呼吸都怕落在她的身上，不敢稍有亵渎，更不敢回话。
云渐看着他直笑。
“你是毒发了，才这么脸红么？”
“……不是。”
“那你说，本宫美不美？”
孟十一打结的手一顿，稳了稳，才为她一件件穿好衣裳。
云渐调戏他惯了，时常不得回音，她也不生气，又疏疏懒懒地躺回了软枕上，准备睡觉。
谁知孟大人静静地望着她，忽地回了一句。
“若是你问我，我必成你刀下亡魂。”
我赢遍天下。
只输给你。
第 17 章 上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