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手持令牌,自称领命出营,于良若是放行,也不为过,偏偏曲九盯了他半日,确乎盯出些苗头来。
于良整日与辖下士兵同吃同睡,同进同出,也常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说些长公主美貌的浑话,却时常在无人注意时,环视左右,遥望塔楼。
从军五年,也不知是什么,居然还没看够?
曲九与云渐一番商议,才有了大帐熄灯,殿下沐浴,禁军收紧防御,拱卫中军的场景。
这是云渐执掌帅位以来,军营外围,最懈怠的一刻。
曲大少爷绑了他手底下身形相仿的一个士兵,换了衣裳,又捏了副灰头土脸的容貌,一边拎着裤腰带,一边骂骂咧咧地走了过去。
“今儿这风也忒冷了,老二都特么冻硬了。”
“风一吹就硬?你小子怕是还没试过肉味儿吧!”
“你他娘的才没试过!怎地不去问问飞燕阁的柳阿奴!哪回她自个儿下了地的?”
“怕是你不大行,她自己太劳累了吧!”
哈哈哈——
门口的士兵好一阵哄笑。
曲九摸了摸鼻子,也不对骂,就这么斜扶着□□,吊儿郎当地站在了拒马之后。
夜色混沌,往日亮至三更的大帐,早已熄了火烛。
江风四起,众人百般无聊,便有一茬没一茬地扯起了淡。
“你们听说了没?都说长公主府上养了七八十个面首,每日轮流服侍,可比皇帝过得爽快!那孟一文也是其中之一,最得长公主喜欢!”
“习武之人!估计身体倍儿好!”
“人家长得也俊呐!”
“不至于吧?孟一文成名早,武艺高,又封了大官儿,作甚要去伏小做低,伺候别人?自个儿养几房小妾,有啥不好的?”
曲九一听这话,倒是谈性大发,揣着双手,侧倚着枪身,兴致勃勃地与他们聊了起来:“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自古英雄爱美人!长公主那么漂亮的美人儿,听说当年扶持皇帝,忙得形容憔悴,那孟一文起了怜惜之心,也不是不可能啊!”
“怜惜什么呀!人家长公主的身份,难道下嫁他?”
“若是我,做个面首也使得!”
“你还抖上了!谁瞧得上你啊!”
一群人玩笑逗嘴,互相调侃,却不知何时,四下巡视的于良,已不见了踪影。
曲九在身前一抹,甲胄便落在了地上,他一袭黑衣,夜猫般冲进了营外的阴影里。
徒留一众军士,面面相觑。
“老李头跑啦!快去报于……于校尉人呢?”
营外的重山,枝蔓横生,露水潮湿,林中只有不足两尺宽的小径,供人行路。
隆冬方过,山中连一丝虫鸟鸣叫也无,只听得江风长啸,枝叶狂摇。
于良一进山,就弃了铠甲,穿了件青色常服,手中军刀出鞘,行走格外敏捷。
走了不到二里地,他就舍了小路,以刀刃开路,转道向南。
曲九不远不近地缀着,在树林中高来高去,每一落脚,都仿佛风起长林的轻响。
于良毫无察觉,一心前行,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这才停步。
眼前忽地豁然开朗,竟是月色映江。
江水流转,薄雾缱绻。
江岸旁,两匹健壮的青骢马,被拴在了矮小的灌木之上。
于良脸上大喜,狂奔了数十步,翻身上马。
咻——
一声短促的箭响。
于良的头颅上,生生穿出个洞来!
血蓬如雾!
曲九头皮发麻,当下便是一折身!
突如其来的掌风,随之一变,直取他的左肩!
奔若雷霆,挟山超海!
这招式,曲九前几日刚刚说过——
推山掌!
他浑身气劲陡卸,登时身轻如羽,竟生受了这开山裂石的一掌,遁出十丈之远。
来人修的是硬派功夫,轻功远不及他。
谁曾料!那箭啸又响!
曲九一口气尽,正是旧力用老新力未生,只得强行翻身,坠入林中。
他轻功卓绝,闪避腾挪不在话下,那短箭却不知有几人,自四面八方而来,将他困在阵中。
推山掌的脚步再慢,也是赶到了。
一双玉掌,在月色之下,温润通透,倒像是价值连城。
“家师与推山派尚有几分交情!请各位大侠手下留情!”
曲九自知不敌,只得求饶。
“跟老子提推山派!找死!”
那人恼怒至极,抬手便是一掌!
曲九却听见一声刀吟。
“师弟!”
孟十一的刀,轻慢得像一道月光。
一霎间,染透了重峦叠嶂,映亮了魑魅魍魉。
掌可推山,却难拒夜月。
月色杀人,连鲜血都秀丽了几分。
林中传来几声鸟叫,那无处不在的短箭,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怎么不追!”
曲九吐着血,却还捶胸顿足。
“营中恐有变。”
孟十一看他中气十足,再不管他,飞身回营去了。
“喂——我受伤了啊——喂——”
第 11 章 风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