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
“我…”
达奇终于想起自己到底是怎么落到今天这地步的，缓缓后退转身离开。
迈卡哀嚎着呼唤自己最后的希望：“达奇…达奇！”
他奋力摸向自己的枪套，第一时间却摸了个空，等他打着颤举起第二把枪时，亚瑟已经惨笑着举起右手对准了他。
握着刚才被达奇射伤时拔出来的双动左轮，它属于迈卡。
砰！
迈卡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可身体还在不自然的抽搐，喷出来的白沫快要把自己呛死。
亚瑟踉跄着走过来抽出匕首，割开了他的喉咙。
迈卡终于结束了自己的罪恶一生。
“快点，他们还在上面！”平克顿侦探们再一次确定了位置，亚瑟已经能听到脚步声。
他背靠着山壁坐下，闭上眼睛，脸上只有释然。
“也许我等不到被吊死了。”
“噢，看看这个小家伙。”苍老的声音有些低哑：“他好像要哭鼻子了。”
“真的吗？”年轻男人的声音在稍远处，吐出的每个单词都很有韵律感：“我真该把那个摄影师的相机借过来的。”
亚瑟猛然睁开双眼：“何西阿？蓝尼？”
“不然还能是谁呢，孩子。”枯瘦的手掌伸到他面前，何西阿依旧是他记忆里的样子：“让我们离开这里吧。”
山路的下半段响起激烈的枪声，时不时还有轰然爆响，西恩着急忙慌地跑上来大喊：“伙计们，很抱歉我得打断这温馨的一刻，但我们必须得走了！”
还在茫然中的亚瑟转头：“西恩？你不是带凯伦走了吗？”
“是啊。”西恩又点燃一根炸药扔了下去：“但到翡翠牧场的时候我发现他们都在那里。”
“他们？”
“谁扔的炸药？”莎迪跟查尔斯灰头土脸地跑上来，身上全是黑灰。
西恩默默退到蓝尼身后。
又有两个人跑了上来，亚瑟惊喜地发现自己不认识他们，一位穿着黑裙的女士和一位矮胖的中年男人。
“这太疯狂了！”中年男人嘴里嘟囔个没完：“他只说来帮个小忙，这可是对付一支军队！”
“噢闭嘴吧，米德奈特。”黑衣美人不屑地啐了一口：“那些家伙和赏金猎人没什么两样。”
何西阿招了招手：“女士们，先生们。情况不太妙，我们得赶紧撤了，去基兰那里！”
查尔斯收起了枪，把亚瑟扛到肩上：“你感觉怎么样？”
“……地狱还挺美好的。”亚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不是去给落雨他们帮忙了吗？”
“说来话长。”查尔斯小跑在前面领头，他对这里很熟悉：“你最好等兰斯洛特回来再问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份解药回来。”
亚瑟下意识忽略了最后一句：“兰斯洛特？他还活着？他去哪了？”
查尔斯沉默了一瞬：“他去追达奇了。”
“他说，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
达奇默默从另一边爬下山峰，用夜色和密林遮掩自己的行踪，平克顿侦探追丢了大部分目标，此刻正一窝蜂似的朝亚瑟那边涌去。
他可以趁机离开这里，可以找个机会去把黑水镇的钱拿回来，可以再…
“达奇、达奇、达奇。”
年轻男人从树上跳下来，打断了达奇的所有计划。
“噢…我的孩子。”达奇脸上有藏不住的惊奇，但很快就转变成和蔼：“你怎么会在这里…”
砰砰！
两副枪套都被打落，达奇刚刚贴上去的手掌也被划出血痕。
“我就是为了你来的啊。”兰斯洛特笑得同样和蔼：“也许你不信，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孩子。”达奇上前两步，但马上就被兰斯洛特拉开距离：“我们是最亲密的战友啊。”
“别装了，达奇。”兰斯洛特用枪口顶了顶帽沿，他在秋天的山林里蹲了半天，快被虫子咬烂了。
“被所有人背叛的感觉。”
“或者说，背叛了所有人的感觉，怎么样？”
“…这让我心如刀绞，孩子。”达奇并没有再尝试用匕首捅穿兰斯洛特的脖子：“但我必须要说，这一切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
“要不是迈卡那个卑鄙小人…”
达奇猛然前扑！
他扯住兰斯洛特的手腕就要往下压，兰斯洛特却用一记凶狠的头槌把达奇撞了个满脸开花，又抓住摇晃后退的达奇狠狠赏了他个大耳光。
达奇摸出腰间的匕首往前捅，却被兰斯洛特揪住头发把头狠狠砸到了地上。
手腕被脚踩住践踏，匕首很快就掉到了地上。
达奇抬腿想踹兰斯洛特的裆部，却被更快更狠的一脚踢了回来。
“你太老了，达奇。”
咔嚓一声脆响，达奇的左腿不自然地耷拉下来，还时不时晃动一下。
“兰斯洛特…”达奇被掐住脖子提了起来，却仍想用言语打动对方：“我们无冤无仇…我还在雪山救过你一命。”
“啊？”兰斯洛特歪歪头：“我不是已经在圣丹尼斯还给你了吗？”
“你还…活着…”
“你那钱箱里还有一大半是我贡献的呢，现在是不是你也得还我点钱？”
兰斯洛特松开手，达奇滑落到地上，但事情并未到此结束。
三十多个平克顿侦探围了过来，领头的正是米尔顿探员。
“你看。”兰斯洛特打了个招呼：“我就说过我们还有机会做交易的。”
“我想起来我在哪见过你了。”米尔顿怒不可遏道：“你当时也在克莱蒙斯峡的营地里，你跟达奇?范德林德是一伙的。”
“记忆力真不错。”兰斯洛特毫无诚意地鼓了鼓掌：“但是你见过哪个手下把自家老大揍这么惨的？”
说话间他还用力一脚踩住了达奇的后背，想趁机爬走的点子王直接吐了口血出来。
米尔顿不想再继续无意义的对话了：“抓住他们！”
“都别动！”
兰斯洛特举枪对准了自己的人质—达奇?范德林德。
“我想不管哪个政府，都更想看着他活着被吊死在绞刑架上。”
米尔顿强忍怒意：“把他给我，你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你在开玩笑吗，米尔顿先生？”兰斯洛特空着的手掏了掏耳朵：“还是之前的价格，三倍悬赏金。几个州的加在一起，他的悬赏金已经破万了吧？”
“是你在开玩笑！”米尔顿感觉自己要忍不住了：“你自己就是个逃犯！范德林德帮所有成员都被通缉着！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
“通缉犯？”兰斯洛特笑了笑：“现在不是了。”
米尔顿刚要举起枪，却被一个纸团砸中了脑袋。
“打开看看，米尔顿先生，别客气。”
米尔顿愣了愣，还是用自己最后一丝理智捡起纸团打开。
“……鉴于其成员为抓住达奇?范德林德做出决定性举动，且在与印第安人和谈事宜中的突出贡献……联邦政府特此批准亚瑟?摩根、西恩?麦奎尔、蒂莉杰克逊……莎迪?阿德勒、兰斯洛特?杨?克雷克等十余人恢复正常公民身份，此前所有通缉一概作废，且正常享有所有公民权益。”
“联邦政府的特赦令，你见过吧？”兰斯洛特笑了笑：“我花了三十多万美金才买来的呢，绝对是正版哦。”
“狗屎…”米尔顿看着微笑的年轻人，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我不能让你活着离…”
“嘘…”兰斯洛特侧起耳朵听了听，然后才满意地点点头：“我建议你看清楚了再说话。”
山林间突然响起清晰的沙沙声，平克顿侦探们环顾四周，发现无数脸上涂抹着油彩的印第安人走了出来。
数不清的箭矢和枪口对准了这三十几人，足够扎出三十几只刺猬。
“你怎么敢…”
米尔顿半句话没说完就被强硬的打断。
“应该是你怎么敢！”
兰斯洛特挺起胸膛：“你怎么敢对美国公民出手？还是一个为国家做了突出贡献的公民？”
“今天但凡再有一颗弹壳掉在地上，你就是破坏联邦政府与印第安人和谈的叛国者！你就是美国的罪人！”
米尔顿沉默了许久，终于垂着头带手下离开。
苍老的酋长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被纱布捆成粽子的儿子。
兰斯洛特主动伸出了手：“谢谢你，落雨。”
“你是值得信赖的朋友。”落雨拍了拍他的手背：“记得跟摩根先生转达我的歉意…”
“当然。”
“还有额的…”飞鹰说话还有些含混不清，医生缝合伤口时他咬到了舌头。
兰斯洛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继续跟落雨说道：“别相信任何一方，看谁能拿出的东西更好就支持谁，政治是门肮脏的生意。”
被人抢了台词的一摊烂泥动了动，又被狠狠踩住。
“我会尽力的。”落雨叹了口气：“尽管不知道这是对是错，但我更希望我的族人不用再经历战争，不用像牲畜一样被撵来撵去。”
“我会保证这一点的。”兰斯洛特郑重道：“我在新奥斯丁买了一大块土地，那里永远欢迎你们。”
“我会去找你们的。”飞鹰挥了挥手臂，扶着自己的老父亲离开，印第安人再次消失在山林间。
兰斯洛特苦着脸把昏过去的达奇扛了起来。
“看看哪个政府出价最高吧，然后才好回去见他们。”
第133章 最后的救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