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山贼的,少有安享晚年的人,若是能活到五十岁就是老天爷开恩赏赐了。
前些年寨子鼎盛光景,除去拖家带口的,得有两百多号兄弟,就连官府都不敢轻易出城剿匪。
只是如今寨子大势已去,贺虎手下不过十来人马。
许多当年称兄道弟,歃血为盟的,如今都死的死,走的走的。
愿意留下来的都是有着伤病拖累,在寨子中养着,脾气还不小,不是嫌弃没新鲜女人,就是埋怨酒肉不够。
贺虎也是因名声所累,许多话都不好说出口,甚至都不能有摆出丝毫脸色。
能说上些真心话的,也就只剩下世家出身的邱莫言了。
树倒猢狲散不可怕,树倒众人推才叫人心。
附近的一些寨子,当年都是在他手上讨饭吃,如今却都巴结上了那清风观的恶道人,那恶道人武功厉害,手段残忍,他们这些山匪跟那恶道人比起来就是小鱼小虾。
说来也有些好笑,贺虎的寨子能够散而不倒,竟还要归功于山脚下那位青竹娘。
若不是她跟清风观的恶道人有过半年露水姻缘,周围其余几座寨子想必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早就真刀真枪赶来吞并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
邱莫言无需等到应诺,就推门而入,他与贺虎意气相投,又是管理寨子的军师,不必再这些细节上矫情。
贺虎见到这位相识多年的嫡系心腹,心情好转,笑道:“莫言,睡不着?”
邱莫言脸色阴沉说道:“方大义和常言笑二人又打起来了,还扬言立下生死状,说不共戴天,请我去写状子,我一气之下就谁都不理睬,省得闹心。”
贺虎心中早就料到,笑了笑说道:“为了宋兄弟那个从青楼花两百两银子买来的小妾?”
邱莫言冷哼一声,“口口声声为兄弟两肋插刀,到头来还不是为女人与兄弟拔刀相向。”
贺虎有些愧疚说道:“我也知道那女子其实早已跟常言笑勾搭私通,本该就该入他的屋子。”
“不过方大义眼馋,硬是要从中作梗,坏了这桩好事,的确不占理。”
“你也为难,其实都怪我,常言笑早年上过几年私塾,这些年与你学了许多医卜天象,也有不小的志向,这小子才二十四五岁,一心想要一刀一枪博取个封妻荫子,好光宗耀祖。”
“若非感激你的栽培,以他的本事,早就好转投门户,换一个与官府有交情的寨子,偷换了户籍,未尝没机会建功立业。
“而寨子上下都知道方大义跟我关系好,他也以贺家小孩儿自居,所以让你里外难做人,是我贺虎的错。”
邱莫言脸色稍稍好了一些,摆了摆手说道:“大当家的严重了,莫言只是可惜这份家业啊。”
贺虎轻叹道:“天要下雨娘要家人,尽是无可奈何的糟心事。”
贺虎站起身来,和邱莫言来到窗口,微风拂面,借着明朗月色眺望山间夜景,心境清宁了几分。
第45章 醉眼朦胧,前尘往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