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叹气,心一横,拿来酒杯,一饮而尽,这酒薄,不及之前喝过的任何一种酒,但也有种奇怪的暖味在胸中激荡。
萧遗喝的多了,指着对面不远的农家说道:“我不明白,为何会有什么武林前辈,千户名人再老了之后就隐退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那些人能在这里干些什么呢?不摸刀的时候,手不痒吗?不喝酒的时候,五脏庙不痒吗?再无痛快岁月的时候,心不痒吗?”
张云清很聪明,听完举着杯子,“那屋子里的老人是个什么江湖高手吗?”
萧遗又给她到了一杯,“想不通啊!”
张云清也想不通,她看过不知道多少电视小说里都是功成名就之后归隐,可这有什么意思,看云卷云舒?
忽然想起自己所在也是江湖了,忙问道:“萧老板,江湖有什么痛快的?”
酒干耳热之际,萧遗只是冷笑,“这江湖一点是不痛快,只是看遇上什么样痛快的人了!”
张云清打了个饱嗝,今天怕是吃多了。
不知不觉,张云清就着萧遗的肩膀沉沉睡去。
“快到那里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话就多起来了!”
“要不要去拜祭一下!”
张云清听见有人在说话,打了个哈欠,幽幽转醒,发现自己还是在萧遗边上坐着,对面就是李程一,他看见张云清醒了,只是低声道:“我没有行过拜师礼,无事。”
萧遗点头,转向张云清,将她的脑袋拨正,“进去里面睡吧!外面冷。”
张云清正待点头,忽的萧遗脸色一变,眼睛望向那边的屋子。
“我们运气还真是好,这老头子有仇家来寻仇了!我们怕是要牵连进去了。”
李程一驻足片刻,便回身叫起来众人,只有常玖看着林执衣,没有出来。
萧遗轻轻道:“来了。”
众人立即警戒起来。
张云清在中央,有着没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怔忪,呆呆道:“屋里灯又亮了。”
门吱呀的缓缓被打开,那老人弓着背,一步步走出来,站在门前,瞧了瞧他们,“请问众位豪杰可是鬼门?”
许节看了一眼萧遗,朗声道:“我们只是借宿于此,弱势打扰众位,自当退离便是。”
老叟垂着身子,隐在黑暗之中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听了许节的话,也只是笑笑,道:
“江湖债,江湖了!”
萧遗举手,示意许节不要说话了。
老叟往前走了一步,萧遗身后,忽然有烈烈风声传来,嗖的一声,从众人头顶划过,狠狠扎进老叟身前一丈远的地方。“”
老叟一愣,夜色如水,忽有声音郎朗而来,却不带一丝情绪。
“江湖老规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鬼门代杨家三十四口人来向成老前辈讨债!”
张云清一惊,这声音不算好听,但是语气之淡,一如亡魂。
“鬼门是什么?”
萧遗耻笑,“不过是借天之胆来主持公道,自以为是的隐世之人。”
铁算盘接着道:“萧老板是英雄豪杰,当然不似我们这这般,鬼门传说养了十二只恶鬼,替天惩罪,凡是公家不管的,管不到的,只要苦主找到了鬼门,那么这个鬼门便会查清事实,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张云清点头,“那他们武功是厉害极了?”
铁算盘嘴唇一勾,瘦削的脸颊没有什么血色,到显得怪异,“自然是,不过在萧老板面前,不过尔尔。”
张云清瞅了一眼萧遗,只见他面无表情,没了刚刚篝火边的温情,闷闷道:“的确,萧老板的武功是无人能及。”
这话半真半假,张云清素来就知道萧遗武功高强,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为人高傲,却又善变多疑,不信任任何一人,从不露出真面容。这样的人,不是少时多舛,前世坎坷就是天性如此。
萧遗耳朵听见张云清夸他,面上一缓,淡淡道:“暂时观望,不要让人趁虚而入,这林执衣还在里面,不要大意了。”
众人低喝,“是!”
“前方是何人挡路?”那声音又飘忽来。
许节上前,“我们借地歇息扎营,天亮自会离开。”
老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动了,往前走出院子,“我自在这里,便听一听你们的恩怨。”
“六年前,你受邀在杭州解决了一桩大盗案,之后便于杭州杨家做客,杨家本是镖局出身,半个江湖人,家产颇丰,主人杨远义与你把酒言欢,酒酐耳热之际,玩笑话说了你一句为人小气,总是赶尽杀绝,你勃然大怒,打伤杨远义,家人与你争执,你反手就毙了杨远义长子,杨远义气愤,拿出长剑与你决斗,你恃强凌弱,杀死杨远义,连带灭口杨家三十四口人,只剩杨远义长子的一个小儿。你有何话说?”
老叟像是回想起那夜的事情,脸色萧索,“老头子已经五十六岁了,自血洗杨家之后,我便退隐江湖,不再参与世事,每夜想及此事,便不能眠,今日若有个了断,也算是老头子欣慰。”
第三十六章借地扎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