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李?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肌肉绷紧，双眸凛然而过一丝寒意，很快恢复如常。
瑶光尽收眼底，于他的身后低声道，方才我入宫去见圣上了，圣上问了我一句话儿，我也想着说与你听听。
是。
圣上问，忠臣不事二主，这个忠字何解？是忠于自家之主，还是天下之主？
李?顺下眼睛，那一团药膏好像要烧灼他的心脉一般，他的掌心已被汗濡湿，属下以为，当忠于本心。良禽择木而栖，志同道合，方能尽力，方能全心侍奉主子。
瑶光但笑不语。李?缓慢地转过身，额上已现细密冷汗，看了一眼瓶身，道，“玉露凝华膏，不是宫中贡品么？属下卑贱之躯，劳爷费心了。”
瑶光动作一顿，“你这话也是无趣。贡品不给人用了，也只是个摆设。难道偌大的恩泽府出不起这点药钱么？”前前后后俱悉心上了药，他将空瓶随手搁置一侧，“我没侍奉过什么人，下手没个轻重的，你不要见怪。”
李?心底苦笑，天，这那里还敢见什么怪，他今儿怕是见了鬼了，面上仍旧不敢袒露半分，恭敬道，“爷关怀备至，属下感激不尽。若无旁的吩咐，属下就告退了。”
瑶光没说让，也没说不让，只是拂袖安坐，把李?晾在那里。阖目良久，似是漫不经心，又自嘲地微微笑了，“你我主仆多年，终究是生分了。你为了梵音，可怨怼于我罢。”
李?未语，神色黯然三分，目光游离不定，不知想些什么。
又听瑶光悠然叹道，“罢了。我是怎个人，你早就清楚。你心若不在这儿，我强留也是无益，大可可以自行出府，恢复自由身。自此候门一别，不必再见了。”
李?思忖良久，跪了下来，揖首长拜。
“属下不敢心存异念，惟愿效忠尽职，以报爷知遇之恩，但求爷对梵音…”微微一顿，更谨慎俯首道，“但求您护她周全。”
梵音。梵音。梵音怕不是修行千年的妖，让一个两个男人都疯魔。
瑶光起身，亲自将李?扶起。
这是自然的。
敏儿来瞧了梵音。
那时的梵音正于树下生了火堆，煨在了一侧伸出手来取暖，火星子毕毕拨拨地作响，燃起一小片暖而热的光亮，梵音的脸红扑扑的，发丝随意绾着，麻衣荆裙。眼睛澄澈如水，面色似乎很平常。
敏儿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维持光鲜的形象的，早早穿了冬衣，织锦蝴蝶襦裙，厚锦镶银鼠皮披风，本想带着雕梅合抱的手暖，奈何拎着饭盒，索性作罢。
梵音瞧见她，只淡淡给予一回眸，继续烤火。
敏儿放下提着晚膳的木盒道，“你在这里，倒也清闲。”
梵音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咳疾未愈，“清闲又怎么比得上安慰荣华，你并用不羡慕我。”
敏儿吃了一噎，久久之后摇首而笑，“梵音，你用不着对我敌意横生，我若真想刁难你，就不会孤身一人来见你了。”
梵音只是一副麻木而不起波澜的模样，形如木雕，“既然没有什么事，便请回吧，终楼不是什么好去处。”
敏儿缓缓拨弄染了凤仙花的十指，轻呵一口气，“锱铢必较，你原来也不过如此。我的确要走，只是在临走之前有两句话要说清楚，省的你不明不白。”
第336章 瑶光x梵音 与君初相识1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