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还没有醒过来么?”
离赤顿了顿,先才孟忘川那一边只是说姜沉璧受了伤,却并不曾告诉颜弈她的脸上亦留下了疮疤,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复,最后只能道一句,“你...唉,你自己去看看吧。她伤的不轻,恐怕脾气也...反正,彼此多多体谅。”
他若是把话说明白了还好,如此吞吞吐吐,反而让颜弈更起疑心,径自挑帘而入,他以为以姜沉璧的脾性,此刻多半是要不快了,早做好屋内古董瓷器碎个满地的打算,然而屋内安安静静,烛灯只亮一盏,桌上有壶酒,满室俱是清冽酒香。
他轻轻嗅闻,缓声道,“醉生梦死……”是自西域带回来的酒,乍觉清甜,只是后味火辣炽热,入喉如刀,极是烈性。
微微凝眉,两步跃前,一把拉开了暗红刺绣帷帐,少女阖目安睡其中,面上盖着一层薄纱,也不知是不是假寐,他无奈道,“怎么伤还没好就喝酒?可要仔细伤了身体。”
他的手才将将碰到少女的肩膀,便见到她一个转身扭了过去,声音闷闷地,“不要看我。”
“怎么了?”颜弈耐着性子搬过来一个小凳子,在床前坐下,温声道,“我以为你便是同我置气,也不至于生疏至此,我只是关心你。”
“很难看。”回答他的又是三个字,颜弈有些哭笑不得,“你同我打哑谜起来了?什么很难看?”
“你走啊!”这一声颜弈终于隐隐意识到不对了,少女的声音仿佛刻意被压低,甚至带着一丝颤抖哭腔。他上前想要查看清楚,“到底怎么了?你——”
那双手无所适从地停在半空,很快被少女恶狠狠地推开,她的声音拔高了三度,像是一只气急败坏的小兽,“我不想看见你!不想让你看见我!明白了么?听清了么?你可以走了么?”
室内忽然一丝声音也没有了,半晌,男人垂眸笑了笑,似有些许苦涩,“好,你别生气,我走便是。”
他拂袖离去,姜沉璧听到了愈来愈远的脚步声,直到那一声门被关上,终于有滚烫的液体从眼中缓慢溢出,顺着下巴流入锦被中。似乎终于无所顾忌,于是哭声也便断断续续地从薄纱之下传来。
忽然之间,一只温热的手掌向她伸了出来,缓慢地握住她的手,她猛地直起身来,男人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站在她的床前,他低声道,“沉璧,我在,你别怕。”
这一句话也不知怎么戳中了她心中最脆弱的防线,她突然之间狂乱且毫无章法地捶打着男人的肩膀,“混蛋....混蛋!”
“对不起。”他伸出双臂将姜沉璧真个揽入怀中,者才意识到这么多日以来,她竟然消瘦了那么多,甚至能轻而易举地摸到背后凸起的蝴蝶骨,她小小的身躯在他怀中不断地颤抖,“忍了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对不起。”
姜沉璧倏然之间往后退了些许,离开了男人的怀抱,用力扯掉了面上的面纱,“颜公子,请你看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如画的好容颜,而是一张夜叉的脸!”
颜弈伸出手,修长的指尖一点点抚摸过少女的脸颊,那半张脸依旧如凝脂玉,只是另外半张脸被暗色血丝密布占据,如同结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蛛网,少女的眸子在泪光明灭之间灿若星华。
他想说的太多了。想说自己也曾经面目全非在生死之间残喘,想说他根本全不在乎这张容颜究竟有多美,逊色三分又能如何,那些话盘桓在嘴边许久,他的手收回,一个字也没有说。
姜沉璧直直地看着他,那一大颗眼泪在眼中将落未落,男人一双修长光洁的手,缓慢地解开了自己的外衣,跟着是中衣,那张如玉雕一般的面容沉静,几乎没有一丝波澜,直到上衣完全褪去,他习武之人惯有的一副平整锁骨,精壮胸膛和紧实流畅的腰身便毫不避讳地袒露出来。
月色之下,那原本应该是修长优美的身躯,但——
从锁骨,到前胸,到小腹,诚如先才孟忘川所言,被钉上了黝黑的十字钉,后背则有一大块横亘交错的伤疤,宛如青面恶兽的爪牙。
这下,轮到姜沉璧震愕了,先才虽然已经得到了孟忘川的提醒,可是,直到真正目睹这一切,她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为何从来不告诉我?伤疤...还有这些...都是从哪来的?”
第207章 旧伤重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