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还真了解我。”想及夜无色从小看她长大，竟不如孟忆柳这个昔时的强敌对她的了解，夜飞雪声音中都带了哽咽，顺手拿起了茶盏，将冰凉的茶水事着丝丝缕缕的痛楚一饮而进，强咽入腹。
孟忆柳笑了起来，烛光摇曳之间，但见她顾盼多姿，分外美丽多彩神采：“正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才会不遗余力地帮你。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帮你，岂不就是等于帮我自己？你知道的，我这个失了帝心的昔时娼妓，若没有别人的帮扶，根本就无法存活在这深宫之中。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所以，当你给了我一丝生存的希望之后，我又如何能不珍惜这样的机会？”
夜飞雪听她如此说她自己，心下不禁难过，敛容正色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作践你自己？这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并不比你更加高贵。我从来不觉得这深宫跟青楼妓院有什么分别。这里的女人跟妓院的女人做的都是同一件事，就是大家都在等着恩客的宠幸。无非就是青楼妓院的恩客来自五湖四海，付出的钱是真钱白银。而这深宫里的恩客就只有皇上一个，付出的钱不过是民脂民膏而已。”
“天！”孟忆柳再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将出来：“真正合该缝上你这张乱搅舌头的小嘴。古往今来，胆敢把深宫中各位高贵无比娘娘比拟成青楼妓院里的娼妇妓女的，也就只有你夜飞雪一人。”
夜飞雪垂下头，唇边露出一道浅笑：“这等无非无天的话，可不是我想出来的。”
孟忆柳一怔，恍然之后不禁咯咯娇笑起来：“我说是谁给你这泼天的胆儿，原来是那一位。果然，你们二个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连说的话都这么相似。”
夜飞雪轻笑着，想起第一次听到翼安王把深宫比拟成青楼的震惊与好笑，又想起他与她的三年之约，以及随后的种种变化，神色不由黯然了下来。
孟忆柳见她复又伤感，宽慰道：“好了，好了，你也别这样了，再熬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了。”复又蹙眉道：“我现在担心的，反而是眼前这一关。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淑贵妃肚子里的，是假的，只是不知道德妃肚子里的是真还是假，也猜不准，你姊姊是会向德妃下手，还是向淑贵妃下手。”
夜飞雪眉梢一扬，断然道：“不管德妃那一胎是真是假，她必然会选淑贵妃下手。因为，德妃的修性，她并不看在眼中。淑贵妃才是她的劲敌。”
正说着，玲珑端了燕窝进来，夜飞雪见她走路一瘸一拐，左边脸上满是青紫抓痕之色，右边高高肿起，直呈五个手指印，不禁呆了呆，随即大怒，问道：“谁欺负你了？”
玲珑摸了摸脸，苦笑道：“傍晚时分遇到袁才人，一个劲向我追问皇上的下落。我只是推说不知，不知怎的就惹恼了她。”
孟忆柳见她伤成这样，心痛之下，眼泪都落出来了，气道：“这些人，自己没本事留住皇上，争起风吃起醋来，倒是威风得紧。”想了想又道：“我听说，这袁才人跟贤妃走得倒是挺近的。”
夜飞雪点点头，突然伸出手来，对着自己的脸上就是重重的两巴掌，这两下当真极重，瞬间鼻唇之间便有丝丝鲜血溢出。孟忆柳和玲珑顿时被她吓傻，待得反应过来，一人一边，飞快抓住她的左右双手，孟忆柳又是心痛又是气，骂道：“你傻了？啊？就算是夜无色因桃花粉一事报复在玲珑身上，你干嘛自己要这么作贱自己？”
夜飞雪咬着牙，缓缓道：“夜无色若是当真是动手打我，这事也就算了，活该我是她妹妹。但她若是指使她的爪牙来动我的亲人，这就不行。”
玲珑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二姐何苦为了我这个下贱的人这样，我是奴才，袁才人是主子，主子打奴才原是天经地义一事。”
夜飞雪盯着她的眼睛，柔声而坚定地说道：“你错了，你不是奴才，你是我夜飞雪和孟忆柳的妹妹，你是我的亲人，是我的手足。我若没能力保护你，就绝对不配当你的姐姐。”
说着，转向孟忆柳笑道：“还要烦请大姐去把灵香那丫头给请来。”
孟忆柳望着夜飞雪青肿的脸，叹了口气道：“飞雪，你给我记住了，将来我若是被人打了，或者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千万别给我搞出这自残的一招。你只知道自己心疼我们，难道不知道我们也会心疼你的吗？你这么做，让我们良心何安？”
夜飞雪甜甜一笑道：“你们不用良心不安，因为我心里知道得很清楚，如果我受了委屈，你们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来帮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给我出气，就算我想阻止，只怕也阻止不了呢！”
第九章 拟青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