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夜无色照例冒雪而来。
温暖如春的屋里，此时此刻格外的安静，夜飞雪和夜无色面对面的坐着。只夜无色坐在背光之处，周身笼着半明半暗的淡黄色光晕，让夜飞雪无法看清她脸上的任何神情，唯，她的眼睛都亮得出奇。
“飞雪，今天看上去跟往常好像有点不同，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夜无色望着夜飞雪，缓缓扬起了唇角。
“没什么，只是以前，我一直没有发现，其实你一直都是叫我飞雪，很少叫我妹妹。”眉梢微动，夜飞雪慢慢对上夜无色的眼睛：“为什么？”
夜无色哑然失笑：“看你半是忧郁，半是不快的样子，原来便是为了说这个？好，好好，只要你喜欢，我以后便不叫你飞雪，叫你妹妹可好？”一派哄小孩的口气。
“姊姊到了现在还要跟我演戏吗？”夜飞雪偏过脸，双眸之中射出似寒星冷月的光芒：“当我发现其实是你自己下毒毒害你自己的时候，我便想找你好好谈谈了。可惜，当时你被皇上送出宫去了。姊姊，难道你到了今时今日还想要再骗我哄我吗？”
“哎呀，我的小飞雪生气了……”夜无色轻笑出声，走至夜飞雪的身边，冰凉的手指轻抚着夜飞雪的脸颊，一字一句溢出双唇：“飞雪，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直骗你，哄你？”
“你……”瞪着笑容盈盈的夜无色，夜飞雪的脸都青了。
“看，你又生气了，别这么容易上火，你又忘记了大伯是怎么交代你的吗？看破、放下，自在。”夜无色格外温柔地看着她，带着些许慈爱的神色，恍惚间，竟让夜飞雪感觉到看到了自己的娘亲。
“你看你，被我一句话就能气成这样，你这样子可是不成的。飞雪，现在不比以前了，你再也不能向以前那样任性了。你以前之所以胆敢胡作非为，任性行事，是因为你有一个可以依服的大树。可是现在，你已经失去了这棵大树。是的，我是说，你再也没机会逃匿到另一片辽阔的天空下去。生，老，病，死，能只都留在这儿。留在这个皇宫里。所以，飞雪，我最最心爱的小妹，你听听姊姊的规劝好吗？”
看着夜无色亲近得几乎跟她面贴着面，夜飞雪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然后把夜无色那缠绵在她脸上的手抓了下来。
“你既然知道他便是我们的大伯，那么……”夜飞雪徐徐垂眸：“你也一定知道我们的身份和冷家的身份。是娘亲告诉你的，对不对？”
“对！”夜无色难得爽快的回答了她。
“可你当初为什么就不肯告诉我？”夜飞雪急怒起来，面孔涨得通红。
“告诉你？”夜无色的美目骤然沉凝，嘴角上扬，溢出一个讽笑：“爹娘费尽心思把你送到大伯那儿，便是为了保护你，为了让你远离这些肮脏龌龊的事情，你却想让我告诉你？”
“对，我就是想你告诉我，告诉我这一切一切的真相！”夜飞雪切齿大叫了起来：“你难道不应该在我第一次到冷家的时候就告诉我真相吗？你难道不应该在我把你带出冷家的时候告诉我真相吗？你难道不应该在背叛了我的苦心跟着皇帝回宫之后便告之我真相吗？你难道不应该在我一次次对你产生疑惑的时候，告之我真相吗？告诉我，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你为什么要一次次对自己下毒，包括在冷家，在宫中？告诉我，当初娘要带你回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她走，而你，又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用自由换取你的自由之后，仍是要跟着皇帝回宫？告诉我……”夜飞雪压低了声音，咬牙道：“你为什么要在我来的当晚，用催生之药，险些把我们三个人全都害死。你是不是想要让那个青衣人看到这个孩子的出生？那个带面具的青衣人到底是谁？他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身上有那么多个为什么？”
“真相？”夜无色双眸盈盈似水，樱唇浅扬：“真相是的残酷，是血腥的。这些事情，一件又一件，是我心灵上最深的伤口，我不想说，我也说不出口。”
“你说！你说！你说！”再荒谬的借口也许夜飞雪也能理解，她只想听到夜无色亲口对她的解释。
夜无色唇边的浅笑霎时敛起，她静静地望着夜飞雪，秀眸澄莹似水：“你非要我说出那些个血淋淋的真相？你非要听那个牺牲了我们全家，来换取你自由人生的真相？你非要想听我为了联系娘亲在京城的暗线，如何残害自己身体的真相吗？你非要听太后为了要挟娘亲重返粲花堂，如何凌辱和虐待我的真相？你非要听我为什么会早产的真相？至于那个青衣人，我告诉过你，根本就没这个人的存在。”说着，夜无色深吸了口气，如花一样的唇瓣轻轻颤动着：“飞雪，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你，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你。”
窗外的雪，未免下得实在太大，
第二十九章 姊妹对话[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