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雪实在不能忍受眼前这出唱、念、做、打四功俱全的大戏，承哲那时而“四声阴阳”时而“五音四呼”的声调，和七情上脸的模样，把皇后迷唬得时而惊、时而呆、时而痴、时而悲，最终却又娇羞怯怯的被他搂进了怀里。
于是，她趁着没人注意她，悄悄地溜了出来。
她没料到那个御医孟立波却一直没有走，他一直就在花墙前那朵蔷薇花的阴影底下等着她。夜飞雪知他心中必定对她的身份疑惑万分，当下便遣开玲珑与含烟，独自一人，缓缓走向他。
“你……”孟立波迟疑的望着她：“下官该称呼你为巧儿姑娘？还是……席尚仪？”
夜飞雪抬眸，静静地望着他，她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她那白皙如纸的脸庞与黑色夜帘所产生的强烈对比令孟立波突然噤了声，还是她眼中明显哀怨求恳的眼色令他无法开口。她只知道，当她缓缓向前而行的时候，孟立波不声不响的跟在她身边，表情肃穆，眼神担忧。
“席……尚仪，你……最近还好吗？”走了好一段路，孟立波终于鼓起勇气来再次问她：“当日一别，不久便传来你被通缉的消息，令到下官一直十分担忧。”
夜飞雪缓慢的转动眼珠看了他一眼，然后抬头望向夜空。深蓝色的夜空此刻正澄着汪金黄弯月，整个皇宫一片死寂，唯有微风轻吹过树木的莎莎之声。她沉默了半晌，方才淡淡道：“多谢孟大人关心。孟大人，据奴婢所知，要进宫里当御医并不简单。除了要医术高明，和清白的身世外，还要有三品以上官员做担保。孟大人年纪这么轻，就入了太医院，只怕家境身世皆不简单。”
孟立波怔了怔，脸色有些绯红道：“院判……他……是家父。”见夜飞雪了然的面孔，他急急解释道：“但是，下官并不是全靠家父，下官……”
“孟大人不用解释，奴婢是知道的。”夜飞雪打断他的话：“孟大人医术精湛，为人善良，你……是一个好医师。”
被她这么一说，孟立波的面孔更红，很有些憨厚的模样。夜飞雪笑了笑，继续说道：“听说孟大人最近在宫里头十分忙碌？”
孟立波点了点头道：“是的，最近……天气太热，各位主子娘娘都有些不适。”
夜飞雪沉吟着，又问道：“皇上让孟大人救治贤妃，可见无论是对孟大人医术还是为人都十分信任。不知道，孟大人有无提及你我昔时曾经见过一事？”
孟立波脸上一红嗫嚅道：“下官……下官先前并不知道席尚仪就是巧儿姑娘，所以……未曾跟皇上提及。”
夜飞雪点点头，轻声道：“既然如此，奴婢有一事相求。”
孟立波问道：“尚仪有事，只管吩咐。”
“还请孟大人不要向皇上或者其他任何人提及曾经见过奴婢，帮过奴婢一事。”
“好！”
孟立波的回答出乎意料的爽快，倒是令夜飞雪一愣，他接着说道：“尚仪不想下官提及此事，自然有尚仪的难处。下官也并非多嘴之人，自然省得。”
夜飞雪神色一凝，敛衣对着他一拜道：“多谢孟大人。”
孟立波侧身，并不肯受她这一拜，一张俊脸更是红得出奇：“举手之劳，尚仪何必行此大礼？”
夜飞雪凝神望着他的眼睛道：“奴婢行此大礼是想谢过孟大人昔时相助之恩。奴婢到现在才晓得，原来当日孟大人早就已经猜到奴婢并非是为了夜太妃来取天山雪莲，而是为了救人。”
孟立波身子一震，随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尚仪何出此言？”
“皇上登基不久，除却钟氏一族的官员外，仍一直在重用昔时旧臣。想必，对太医院里的官员也是如此。方才奴婢问了孟大人是否在宫中十分忙碌，孟大人也亲口承认各位主子娘娘都有些不适，可见孟大人昔时便是给各宫娘娘请脉，如今仍是给各宫娘娘请脉的。既然如此，当初夜太妃宫里有没有巧儿这个宫女，孟大人必定是心知肚明的。天山雪莲除了有安胎作用外，在救死扶伤方面更有其独特的奇效。当日宫中剧变，毓敏太皇太后那一宫虽几近杀光殆尽，但总会有一二条漏网的重伤小鱼。天山雪莲是救伤圣药，但因为夜太妃之故，外面的药店是买不到的，所以，那些漏网之鱼冒死盗药，也是有的。”说着，夜飞雪的唇角不自禁地溢出一抹微笑：“孟大人当时明知奴婢身份可疑，骗取天山雪莲的动机不纯，仍是放了奴婢一马，
第四十六章 又见鬼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