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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章 团圆[2/2页]

锦伶 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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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上九江救人呢?我,今儿再确认一回,阿姊,你说好不好?”
      卿妆捧了账册进门,捎带手抚抚她的脑袋,将袖子里的荷包塞进她手里,“外头人多,仔细别跑丢了。”
      那些庄头进门时候就看见个半大姑娘扒着门边冲大奶奶嚷嚷油乎乎的手把头发糊了,回过头不见着恼色只抿着唇笑,后头飞身上了房顶,三蹿两蹿不见了,瞧方向是去前院的。
      盘账结账又有契到期续期的,直忙活到过了晌才把庄头都打发出去,又叫从库房里拨了两千银子给各庄子上发中秋节的赏钱,饭没吃几口登门拜望的女眷和女官们络绎不绝,直到掌灯时分才把最后一波送出了府门。
      卿妆候在二门上等人,饮宴整日的爷们儿仍旧是神采奕奕的模样,牵了她手上院子里头赏月,到了亭下的佛龛前冲月光菩萨拜了拜,又点了斗香祈求万斛桂粟薪收这才登亭赏月。
      葵花石桌上供奉了两盘月饼,排着纸绢做的素服女子像,卫应拈起个瞧了瞧,“素闻扬州小秦淮河沿岸有这样摆月宫人,以莲藕祭祀的风俗,是这个不是?”
      卿妆点头,他又问:“求什么?”
      她笑眯眯地道:“求貌似嫦娥,圆如洁月。”
      卫应转过头支着腮上下打量她,食指在鬓边敲了敲,“确实,这儿的风水好,把尖果儿似的脸都养的圆润了,再求求回头长得真和银盆似的,当真圆如洁月了!”
      女子可杀且不可歪排美貌,她气坏了张牙舞爪来咬他,他任她发狠在手背上留下串牙印子,闹腾间袖子里的物件掉在了桌子上,是只张着伞盖的兔儿爷。
      要说兔儿爷也不妥当却是个女兔儿爷,头戴庆云冠穿一身缠枝花袄裙的官服腰系牡丹大带,怎么瞧怎么眼熟,和她寻日宫中的打扮一模一样,只是生就一张栩栩如生的兔子脸。
      三尺来高俏生生地立在桌子上,她看了又气又笑,瞪了他一眼把女兔子抱进怀里,“卫应,看来你就是我命里的冤家。”
      如此颂扬他笑纳了,抚了抚她的脸笑道:“冤家送你的,喜欢不喜欢?”
      “喜欢呀!”她娇娇俏俏的尾音像把小钩子,眉眼连带着都是弯弯的,“喜欢它,也喜欢你!”
      他俯身来亲她,袖犬从卿妆的袖子里钻出来,闻着他唇上有点心的滋味,顶着圆滚滚的大脑袋去亲他;卫应嫌弃,拎着它的脖子肉给揪出去老远,袖犬不乐意,在桌子上打了个滚咕咕哝哝的,翻山倒海似的推了个果盘下去。
      丫头来收拾残局,卫应点点怀里人的脑门,看她唧唧咯咯地捂着嘴笑直摇头,“养的小畜生跟你一个德行,脾气大的没边儿了!”
      “我脾气好,好的不得了,你看看,看看!”她慌里慌张给自己找补面子,凑到他耳朵边神神秘秘地道:“你送了我份礼,我且少不得你的。”
      珑宁送上来两只锦盒捎带手带了随侍的丫头们离开,山亭上只剩了他们二人,锦盒打开是成套的戏服,虽没有勒子水纱,但装扮起来却横生了七分雅致柔曼的韵味。
      她垂了水袖俏生生地立着,“卫大人,想听什么曲儿?”
      他没开口,只执了酒樽在手,目色沉沉地看着她,酒水微漾早乱了心事。
      卿妆笑,“那就先《惊梦》吧。”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是他听过许多遍的,却无一人能似她绸缪顾盼,一朝入梦,果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她又同他唱遍青山啼红了杜鹃,水磨腔缠绵婉转,亏得她一把好嗓子,好叫他明白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
      她也同他唱那曲《滴溜子》,好景艳阳天,万紫千红竞开遍,湖山畔,云缠雨绵;窈窕的身姿徘徊在无穷无尽的风花雪月里,中秋的孤光他与她共赏,一夜看尽江南烟雨里春容半遮的女子,与歌尽云霞韶光的良辰美景。
      他醉在她的曲子里,不知今夕何夕。
      转天入宫上值仍旧是宿醉后的郁结,始作俑者倒悠闲自得,挨着车围子缠着他嗤嗤的笑,伸手勾了他的衣袖缠缠绕绕,“头还痛么?”
      他不待见她这样洋洋自得的模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笑模样,“把我灌醉了有什么企图,昨儿回了房可对我有不规不矩,还不从实招来?”
      卿妆把脸埋在衣襟上笑,“哪里有,你哪里醉了,回房了还在我小衣上题了首诗,才思敏捷,旁征博引哪轮得着我不规矩。”
      素来的英明毁于一旦,他觉得头疼,宫门前仍旧佯怒不愿意理会她,不防有女官来回事,伏在卿妆耳朵根儿上道:“喜倌昨儿从马上摔下来了,跌折了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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