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切,素来和人斗戏都极为谨慎,没有小半年的时间轻易不肯出手。虽说如此我也会加紧些时辰,曲子是新的,磨词到唱词非得功夫极多,时间并不宽裕。”
卫应笑笑,“说人求胜心切,你也同样,且放心地去,再不济后头我给你撑腰呢。”
她求仁得仁,亦复何怨,抱着他咕咕哝哝地撒娇;院子外头游赏的宾客至,瞧着守门的丫头也没再踏足,转道上别处去了,这整日宾客尽欢。
得了闲暇卿妆找来了柳鹤龄同她说了自己的打算,这位师叔的虎胆都叫她吓成了芝麻粒儿,“戏词唱当朝首辅,你敢写谁敢唱,回头有欺下媚上的将我逮了去一顿好打,不行不行。”
卿妆觑着眼瞧他,“您不唱我唱呐,又不真格儿指名道姓,您怕什么呀!”
“小师侄,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含沙射影?”柳鹤龄掖着手叹了口气,“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异士都是因为这个罪名身首异处,你唱我不拦你,你笑也好,总之你师叔没这个胆。”
斗戏之路何其漫漫,开头就极为不顺畅,卿妆好言相劝,“我都跟卫应说过了,他帮忙写戏词,人知道了是他写的也就知道他的心思,不轻易叫您身首异处,您这颗脑袋还是您快把心收起来吧!”
话都这么说了再不应下显得气短,柳鹤龄觉得这两口子简直出人意料,“这事儿解决了,可你要抛头露面唱戏你家里老太太能乐意了,前儿不还给你小鞋穿呢吗,过上这些天突然能想开了?”
年纪大的人果然心思重顾虑多,未近不惑之年的人这样罗里罗嗦,她翻个白眼,“我说师叔,她还不让我进卫家门呢,什么都听她的那还好不好了,这不跟您商量写本子的事儿,您怎么还惦记上我家事了呢?”
“写写写,你想个大概的辙,我回去让大伙儿都琢磨琢磨。”柳鹤龄横了一条心,破釜沉舟之势,“你在升平署能见到袁和喜,尽可能同他商量商量,这人好歹有些歪才!”
交代了这些他尤是不放心,再三叮嘱这事不能露出口风去,等到斗戏的时候杀付晓仙个措手不及才好,出尽风头事小总得要杀杀他的嚣张气焰,不叫他倚老卖老仗势欺人。
话好说,戏本子却难写,卿妆将故事琢磨了个大概,开始一点点的磨词。
昆腔南曲规矩森严,一出戏里诸多的折,折里有很多曲牌,套曲规范严谨不可错乱;一个曲子最少四折,有引子过曲集曲和尾声这样的次序,还得记挂着以字行腔,又需要考虑吹打宫调,写出大概的草本就过了月余。
好在付晓仙也并未急于求成,每日钓鱼栽花教训弟子,至于拿什么预备着斗戏半点口风也没走露;他严丝合缝守着自个儿的一亩三分地,倒也没让人打听她这里的动静,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守着规矩过活。
卿妆何人琢磨戏词之余还腾出空缝制自己的戏服,她原先跟袁和喜一样也有自己的私房箱不轻易叫人碰触,只可惜松江一别再没有机会见到,如此辗转了两年要再想找谈何容易,只得静下心来一件件的置办。
卫修徽不忍她这样辛苦,时常入府同她一道裁剪衣裳绣花,逢着铺子里有好的衣料首饰也拿来给她过眼,卿妆描出的头面也叫她拿回铺子里请将人打造,等她的私房箱渐渐有了模样时候戏本子才堪堪叫人满意些。
日子已经入了八月,早过了国丧百日期限,卿妆和袁和喜对这出《业生花》业已对了月余,中途反反复复地修改琢磨,付晓仙哪处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柳鹤龄心里不踏实,托了人辗转询问可半点消息也不曾得到,还是那句老生常谈的付老板自有准备,渐渐的他也收了心思,一门心思看顾着德庆班预备着到时候给卿妆搭把手。
卿妆接到崔?q的信恰逢十五那日,家里正忙碌着供奉月光菩萨的神位,远极和妹妹正拿着月光马儿咿咿呀呀地笑,和氏进门给她送信正巧红绿色二尺长的小旗子掉在了地上,她笑着上前捡了掸干净这才给卿妆回话道:“崔姑奶奶昨儿剃度了。”
卿妆叹口气,叫人把孩子抱出去才展了信来瞧,“原以为着她当时激愤口不择言,当真连孩子也领去了,这才多大点,孩子怎么受的了?”
和氏点头道:“崔姑奶奶身子骨本就不好这回是早产,小丫头身子也不康健,老太太听说了本想着让到家里别庄上养着总有人照顾,可崔姑奶奶的气性您也知道左右是不肯的,老太太也就不问了。”
卿妆道:“我知道了,你回头差人送五百两的布施钱到庵堂里,交代人好生照顾她们,别叫崔姑奶奶晓得。”
278章 生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