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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章 私心[2/2页]

锦伶 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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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雷霆他都想着了,万万没料着上这儿心平气和拉家常,谭元楼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小人诸事都好,要不小人还是给您叫人去,卫监正回头料理完差事,等太皇太后使人问来也不慌乱。”
      卿妆轻飘飘看他一眼,“晴天大日头离着交差的时辰还远着呐,谭教习急什么,我同谭教习跟这儿随意扯两句闲篇也不打紧,上回您跟我说升平署的古往今来,这会您再给我讲讲升平署里的伶人?”
      合着上这儿听书来的,谭元楼的脸色极不自然,开口说了两句就被卿妆打断了,“您说这些我日后慢慢了解且不急的,您熟悉袁和喜同蒋云春么,我只听过他们的名,没怎样见过面。”
      谭元楼想了想,面露难色,“这俩人小人都不大熟悉,蒋云春才来不久,是个大嗓门心里又藏不住事儿,能说能笑,大伙儿印象还不差;至于袁和喜他素来阴着脸爱独来独往的,除了奉诏鲜少见过他出门,听着他的声也不过是他在练嗓的时候,再没见他跟人说过话,也没谁亲近他。”
      卿妆点了点头,“那谭教习觉得袁和喜和蒋玉春会因口舌之争械斗吗?”
      谭元楼讪讪地笑了,“这事儿不好说,蒋云春直隆通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袁和喜脾气秉性实在难以捉摸,不过爷们打仗是稀松平常的事。”
      “谭教习见过袁和喜发脾气没有?”
      谭元楼想了想道:“倒是听人说过,有回是给皇太后唱《惊梦》,有位唱半截奔瓜的叫他好一通骂,年轻轻的爷们儿叫他指摘的里外不是人,可也不过这么一回。”
      唱戏唱的磕巴的任谁也得恼了,这位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卿妆寻思了半晌才接着问道:“除了这事,你们寻常说他闲话,即便是要紧的他也不恼么?”
      谭元楼无奈摇头,“说他闲话多了,人前人后说他的如山如海,他这人都当没听见,再要紧能比过说他给皇太后邀宠献媚?可他每天每日肃着脸不被太皇太后降罪就不差了,这话也就是玩笑,别说咱们不当真,他也根本没听耳朵眼里。”
      伶人们的玩笑话太皇太后可就当回事,如果没有袁和喜指不定还有别的事,说她和太监不规矩还是朝臣不规矩,这天下要酿成桩冤案还不容易,亏得今儿陶国公叫人参奏了。
      卿妆跟他这儿有搭没搭闲扯,直到谭元楼都快坐不住,外头回事的来了,女官伏在她耳朵边上小声道太皇太后私自抱走小皇帝叫人捅到前朝去了,那厢陶家被人参奏收受巨额贿赂两厢着闹得不可开交。
      大殷律法对贪贿的素来用极刑,砍了手脚做成皮草人的都有先例,宣旨的钦差都上陕西都司府去了,陶国公还能逍遥几天;这会太皇太后知道信了,也顾不得审问皇太后走影的事,要上前朝喊冤去,结果被宗人府扣住了问话,还没坐实皇太后的罪名就私自带走小皇帝是大逆不道。
      卿妆耗完了时辰就该干正事儿,看着谭元楼茫然的眼神笑道:“您方才说给我搭把手,这会也甭坐着了,劳烦您把所有伶人都拢到这儿叫我过眼都是什么风评什么品性,但凡落人口实的都拾掇包袱利落地滚出升平署,也包括您谭教习!”
      谭元楼有点傻眼,“太皇太后不是……”
      “老祖宗有老祖宗的差事,伶人唱戏是本分,连本分都要老祖宗过问要教习做什么来的。”卿妆哂笑,也不管他配不配合,“东头出宫到精忠庙,西面上太皇太后那儿,要告状可趁早,回头我把人都撵干净您别没地哭去,带人!”
      合着前些时候温吞气性都是打马虎眼的,谭元楼看她雷厉风行想拦也没招使,只干瞪着眼瞧女官把升平署所有伶人每月每季德绩考课册子从档案房都搬了进来,找来人逐个过问,一整日下来撵出去无德无形的伶人十之五六。
      升平署人人自危,卿妆走前同谭元楼道:“谭教习说我有私心,不否认,可我的私心仅限于盼着昆腔不要就此消沉,没工夫借机打压花部伶人。伶人不是官也没严苛的德行政绩考课制度,进了升平署扬名天下固然不假,可这不是咱们名利的顶峰,望谭教习和我共勉。”
      出了升平署西面的晚霞正艳,她晃晃悠悠地上内务府交牌子下值,半道碰上早早从中极殿出门的那位爷,要不身前身后都是人她就得扑过去亲两口,可这会却还得正儿八经给人行礼。
      卫应拿腔拿调地嗯了声,一乜眼女官全走光了,他这才将袖子里的玩意儿抱出来递到她怀里,“乌斯藏宣慰司进贡的两只袖犬,给你挑了只金红毛的,往后可以揣袖子里带着,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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