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摆摆手,揪了把枯草捏在手里翻折,“愿赌服输,当初你我约赌本就约的生死,你若不能重回内阁今日就是我来瞧你提醒你好自为之,当然我不会来,你素来是知道的我的脾气。”
卫应提袍子在他对面盘膝坐下,望着斑驳阴森的墙壁道:“你会来。”
崔宪臣一笑,“你倒是知我,就如同我知你一样,即便没有那个赌约,即便没有我和你里应外合,冯绩今日哪里会是你的对手?他那些和所谓的老臣的谋划上不得台面,连我都瞧不上眼,更何况是你,你不过一句话都叫他吓破了胆子连后招儿都使不出来,这样的帝王还有何君威可言?”
“倒也不尽然不值一提,若没有你,他的那些谋划捂得严丝合缝的,今日必然少不了捉襟见肘。”卫应转了转扳指,低笑,“来瞧你是真的,谢你也是真的。”
崔宪臣古怪地看他一眼,“咱们素日为仇作对,这会倒能握手言和,挺有意思。即便没有我还有你的夫人,她素来能言善道给你拖延时辰不成问题,你腾出手来仍旧能反败为胜,迟早罢了有何不同?”
提到卿妆,卫应的神色柔和了些,“成王败寇这样的事还是一鼓作气为好,反败为胜倒显得底气不足似的,我素来不喜。”
“这话倒是在理,为助你一臂之力,”崔宪臣勾起唇角,恣意地将双臂枕在脑后,斜躺在草垫子上笑道:“我这个恶人索性恶到底罢。”
“宪臣!”
他有些疾言厉色,料着是揣测除了他的意图,崔宪臣毫不在意,“如今我在此处你又能奈我如何,刑讯之下的口供招最为有效,当知你是劝不动我的,你心肠太软了,阿应!”
他哂笑,“我心肠软,就不会和你赌约。”
崔宪臣歪头来看他,“愿赌服输理应如此,你不必对我有所怅然,你站在朝堂上该当名正言顺,任何的骂名假以时日都会叫世人对你诟病,卫氏的家主不能不应如此。”
卫应凝眉,“冯绩虽懦弱但未必不明事,你这样做,是徒劳。”
他冲他摆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后招,即便他明白即便他抗争还能有几日可活,你当日费尽心思把冯东贞送进宫,又生下太子,为的不就是往后权倾天下?”
卫应冷笑,“你倒明白!”
“咱们好歹斗了二十来年,彼此再不明白这会能跟这儿扯闲篇,你有家室有本分,我一无所有又身为你兄长,替你担下所有风险也是该着的。”崔宪臣斜他一眼,笑得柔和,“何况当日你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望你安好,她救过我性命我无以为报,这趟黄泉路我替你,权当是报她四年的活命养育之恩。”
卫应不想再听,起身要离开,不防听他道:“站那!”
崔宪臣将折好的草蚱蜢递给他,“你母亲过世那日,袖口里就藏着这样物件,我想着她是要给你的,老太太心黑手狠连这点念想都不肯给你,过了这些年拿去玩吧!”
“卿妆会替你照顾好华姑娘。”卫应接过来搁进袖子里,头也没回,转身出了诏狱。
卫应能在饭点回来,卿妆没料着,看他将个草蚱蜢锁进匣子里更加不解,“去看崔宪臣了?”
他握着她的手在桌边坐下道一句是,“左右无事,就先家来看你和孩子。”
卿妆狐疑地看他一眼,将屋里伺候的都打发出去,“今天的事,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
“嗯。”
她恍然大悟,“怨不着昨儿晚上我见到了那位阿约姑娘,可惜我没跟她说上话,不知道她的意思,原是给我提醒来的。”
卫应笑笑,抚抚她的脸,“这么聪明呢。”
卿妆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道:“合着崔宪臣在皇帝身边给你当眼线来着,那位爷儿不傻,一时半会转不过弯儿来等回头想明白了少不得又要寻衅滋事,给他卖命的不在少数,到时候你们如何自处?”
卫应冷笑,“没给他留想明白的时辰,就是,要苦了宪臣了。”
卿妆凝眉,虽不知道他们之间好歹的关系,但这会能合起手来摆冯绩一道说明是前嫌尽弃了;饭吃到半晌宫里火急火燎地遣了小太监回事,冯绩在金銮殿上吐血不止,回宫叫了御医来好歹止住了,却是昏迷不醒,宫里乱了章法叫卫应回去主事。
大约这时候卿妆才明白邺京时候他急于早日成婚的念头从哪里来,也明白这会说没给冯绩时辰又是所谓何事,大殷一变再变的天这会真格儿是要尘埃落定了。
263章 变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