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喜欢喝龙井,没听说爱听戏,怨不着你们上这儿都是闹腾来了,倒也会鼓捣,旦角儿的头面都叫你们砸光了吧!”
内学的纷纷伏地告饶,卿妆哂笑,“甭藏着掖着了,进门时候可都看见了,点翠正凤四副侧蝙蝠一对,顶花后梁后兜各四副翠泡子凤挑各四对儿,我没记差吧?”
那些内监素日只管混吃混玩,连简单的头面的样式称呼都记不住,卿妆说完了俱是茫然四顾只会悌悌然附和着连连称是,心里头暗呼倒霉今儿偏遇上这位,告不得状申不得冤。
卿妆哪管他们心里怎么样嘀咕,反正没好话就是了,“今儿我不是为这事来的,犯不着给你们脸子看,可糟蹋了这些个东西回头广储司问话来又是我的不是。总归你们跟这儿也静不下心,统共十六号人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做四十八副头面,回头哪位的手艺我瞧不上眼自个儿回宫跟主子请罪去,再别来!”
三天连一副头面都说不明白还打三副,她想着点子为难人,领头的小太监不高兴要抻脖子,卿妆莞尔一笑,“要不回司礼监跟崔掌印说声,你今儿就去了吧?”
领头的吓的魂飞天外,后头跟着的莫敢不从,卿妆点点头,“既然大伙儿没意见那就这么着吧,不懂不会的上教习跟前请教,回头我再上这儿来希望大伙儿都利利索索的。”
升平署一霎忙活开来,素日不晓得谭元楼为何方人物的这会也得暂时放下成见,苌儿扒着门缝向里头瞧,回头来咕咕哝哝地道:“这会叫收拾了可消停了,跟他们主子一德行,欺……”
卿妆抬手往她嘴里摁了块饴子,“好生吃你的,别多话!”
苌儿自知失言,坐在礼仪监的值房窗户沿上巴巴瞅着她核对那些名册,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我才知道卫大人芝麻点大的心眼子吧,原先给你困在身边,这会事儿忙了管不上你怕你?了给弄进宫里来了,成天没趣透了,也不能随意走动。”
卿妆斜她一眼,“这程子动荡太大,谁敢名正言顺的开嗓子唱曲儿,总归升平署在我手底下,早晚都要上那儿去的。董仪渊昨儿晚上出邺京,你要他回来可得等上一阵儿,回头你就不闷了!”
苌儿不搭这茬,挠挠脑门从窗沿上跳下来给她往外头使眼色,“你爷们儿身边的小太监来了,我外头逛逛,不走远,有事儿叫我能听见。”
回事的小太监进门,和她错肩时听她咯嘣一声把饴子咬碎,眼皮都没抬径直到了卿妆跟前,“小卫大人,今儿刑部牢里姓曾的罪人大闹场说要见您,回到卫大人跟前了,大人的意思要您拿个主意,他不便过问。”
卿妆正琢磨着迁都后皇帝祭祀时礼仪监的差事,头回办差千头万绪也闹不明白,听他这么说心里头越发不耐烦,“见我做什么?”
小太监弓着身子道:“狱卒口舌不结实说了您和大人大婚的事儿,叫他听着了。”
卿妆提了笔蘸墨,轻描淡写道:“不见,也不用捎什么话,随他闹去吧。”
小太监应了声行了礼转身要走,卿妆忽的想起什么,叫住他笑道:“回头跟卫大人说声,夤夜办差熬身子骨,多思多虑更是伤身,年岁大了禁不住肝火旺。”
小太监是个伶俐人,闻言面色未变,只说记下了这才辞了去了。
得知曾白衣自尽的消息是卿妆刚下值那会,天边的暮云火烧似的禁宫里又干又冷,她从武英殿里出来时正碰上两个掌关防处供奉打院子外头过去,隔着一堵墙说闲话,“修葺宫外朝房的小子来回事,说镇抚司那位千户在牢里悬梁自尽了,穿身戏服还是个花旦,说起来毛骨悚然。”
后一个道:“怎么着就死了,不听说中晌那会还闹着要伸冤么?”
前个嗤笑,“伸冤顶什么,主子爷都没了谁听呐,要怪就怪乘错了风,这会三魂七魄都叫吹走了,活该!说来老天爷也顶有意思,他身败名裂了,对不住的女人倒得了势,跟咱们爷们儿似的当起官来了。”
剩下的那个只顾着伤嗟,“女人当官不就靠男人,中极殿那位,啧啧,不敢提!”
沉默了良久也不知哪个又叹口气,“倒也是,咱们这些年也不过是个五品,那位才十九,上来跟咱们一样,都是命!中极殿那位青云不坠倒好,若是被司礼监的比下去了,女人也没戏。”
后头说话声渐远,卿妆偶尔能听着两声司礼监夺权要内阁的披红票拟之类的。
她从西华门出宫,登车收了腰牌就被从后头拦腰抱住了,不敢提的那位爷粘缠上来低声笑,“打哪儿听说我火旺了,嗯?”
255章 火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