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的时候什么将卫应置之死地,什么老婆撞了鬼儿,都是芝麻粒儿的事儿,敷衍着交代两句就得了。
他大半宿都在和使臣周旋,眼瞧着到了五更天要上渡口乘船入京参加冬至祭典,家也匆忙回了趟左右交代了两句,让心腹注意着赫特领头的使臣什么时辰入永安府什么时辰下手,将来使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庞夫人仍旧昏迷着胡言乱语,卿妆的口供问不出来,庞廷善堵心也毫无办法,只得暂且忍耐等祭典后再行办法。他想着也不过十几日的光景,人又跑不脱,独善其身再悄没声儿解决心腹大患才是上策。
他乘船离开永安府半个时辰后卫应就得到了消息,庞廷善为了防他趁机生乱,临行前又遣了五六十卫军将他们住的院子团团围住,换防事儿乱,董仪渊和苌儿就是趁着这儿功夫蒙混进门的。
卿妆卧在榻上睡得沉,里间屋的窗户扇开了一条细缝,苌儿顺着那儿向外头看了很久她才悠悠转醒,起身时候寝衣从肩头滑落下来露出孱弱细嫩的肩背,苌儿扭脸的功夫还看见她后背上三两青青紫紫的浅痕。
她哼了声,“卫应看着不近人情,合着不这么回事儿。”
卿妆睡得晕头转向,眼睛发花,挨在迎枕上缓了半天劲儿才软软糯糯地开口,“你跟那儿看董仪渊看多久了,不如上院里脸对脸瞅,他也能看见你,指不定还能打动他!”
苌儿不屑一顾,转着剑柄呲牙,“打动他还不如打他来得实际,等他看见自个儿身上被剌的口子就能想起我,历久铭心!”
她的方式向来直接又凶狠,不懂得婉转迂回,如今卿妆没什么精神没法儿笑话她,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去够床架上的衣裳,“短时间你们一个屋檐下住着,看你能让他铭心多久。”
苌儿有些落寞,把她的衣裳一一甩给她,“我不想跟你说这个,你瞧好吧!我来是给你捎个信儿,德庆班的人伤养好了,戏多少能唱起来点儿,仍旧是入不敷出,你那些体己银子遭过上回大劫也剩不了多少了。”
卿妆穿衣裳本就不趁手,如今听了她的话索性停下来歇歇,“多少?”
苌儿敲了敲下巴,“百八十两吧,姓曾的忒黑,赎人的银子钱深的摸不着底儿。不过你且放心,还有青安那女人看上柳鹤龄了,正给他帮衬着呢,她这些年的体己钱也不少,戏班糊口这十天半月的不成问题。”
事情一茬茬地赶着来,卿妆有些措手不及,换了半晌才道:“离开海陵时候,青安和周妈妈的伤还没养好,是不是被皂隶撂在那儿没人管死活?”
苌儿点头,“对,本来要将她们卖了,柳鹤龄瞧她们寻日是跟着你的就拿钱赎回来了,青安为了报恩就把自个儿给贴进去了。”她嗤之以鼻,“她上赶着买卖,你那师叔守礼守节压根儿不搭理,挺好,往后她也笑话不成我了。”
嘴上说得痛快,可等陪着卫应的董仪渊一露面她就从窗户扇的缝隙里跳出去了,手脚麻利,临行前还不忘把手里揉乱毛的黑兔子丢在卿妆身上,砸她心口直发蒙。
董仪渊紧皱着眉出门大概寻她不痛快去了,卫应拎着两只兔耳朵将黑兔子搁到地上,抬头看卿妆心疼的眼神不由得一笑,“多金贵的玩意儿,也值当的?”
她撇嘴,“好赖它也给你捎过信。”
他笑着来替她穿衣裳,穿着穿着就往斜岔里走,在她圆鼓鼓的心口摸了两把被她呲牙咬了口,他倒抽了口气,拨了拨她细细的牙道:“本来惦记它这点功劳让你养着解闷,可如今是养不得了,看着口齿和兔子一样个儿,回头再把我咬坏了你使什么,明儿给炖了吃了。”
卿妆瞪他一眼面色发红,叱骂他,“臭德行!”
卫应笑,给她穿好衣裳拎了绣鞋来给她套脚上,听她在头顶上问:“庞廷善上邺京去了?”
他嗯了声,“沿途有我的人跟着他,得一路给他送邺京去才成。”
人送到邺京去怕是回不来了,卿妆挑挑眉头,理理他褶皱的衣襟,“往后呢,怎么收整他?”
卫应抬起脸,勾唇一笑,“方才来前听你和苌儿说戏班,入不敷出过不下去日子还得靠个女人拿体己钱,你那位师叔恐怕又得火冒三丈了,如今给他个差事,就瞧他有没有胆量接茬了。”
卿妆凝眉,眉头就被他抚平了,听他轻声道:“这茬是要命的,唱得好,兴许能身首异处!”
228章 接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