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执意要出,那青衣姑娘半步不肯退让,两厢争执之下边听着个昂扬的声口叫阿约;崔宪臣从廊庑下转出来,捻着佛串子对那姑娘笑道:“叫你护佑殿下,怎么同齐尚宫争执上了,真是好大胆子。”
那姑娘要跪却被他兜臂拦住,踅身对齐氏道:“巧了,咱家应邀正要上徐抚台家做客,顺道替齐尚宫好好送送卫都司,您留步!阿约,送尚宫回去,好生看护殿下。”
说罢了话,朱红的曳撒边裾款摆,人早走远了。
齐氏唬得一身冷汗,鬼门关跟前哪有风花雪月可讲,只怕屋里那位主子的姻缘至此要坎坷了。
崔宪臣得了个话茬,等见了卫应,能兴味盎然地挤兑他一路,直进了徐府落座仍旧絮絮道:“卫都司的桃花运真是羡煞旁人,先头有个倾城的名伶花,如今一败涂地了还能有位皇家的痴心金玉不离不弃,卫都司的官运要似桃花运这般,可得叫多少人愁苦?”
花厅上坐着的徐同安和曾白衣只端着茶盏案子发笑,擎等着看好戏,卫应只瞧了崔宪臣两眼乐得跟他唱热闹,面上笑如春山,“人呐,总爱自个儿短处上自取其辱,崔大人教训的是,受教了!”
邺京时候卿妆因他挤兑卫应拿他的短柄说事,如今这位也是同样,力道比那女人更狠,一刀下去见不着血只会叫人痛彻心扉。
崔宪臣的手一顿,倏然又笑了,倒是把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卫都司这样倒是抢了德庆班的风头,人的鼓点还没敲打,您这儿倒是点上火彩了可不抢了人家的风头,徐抚台和曾千户半点趣儿都讨不着了。”
一句话将人全都拖进浑水里,徐同安笑着装腔,曾白衣冷着脸作势谁也不搭他这茬,逢着柳鹤龄捧了戏目来叫点戏,这处倒叫岔过去。
头场叫唱《赵氏孤儿》,水榭上德庆班正忙着搭砌末,宫廷里的大到日月扇金瓜黄罗伞,小到符节贫板办得热热闹闹的,谁也没注意卫应端盖碗的光景,将一条纸卷扫进了袖笼里。
柳鹤龄回了后台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看了伶人上头面没岔子这才再往里进,卿妆坐在大衣箱上拿着牙笏对着烛光比划,光洁的玉板子上愣是叫她找出道冲线来,啪嗒随手一摔这件行头算完了。
他也不管合不合规矩,压低了声儿道:“师侄儿,信可给卫大人送去了,你可听真了,当真有人要在那坛子贡酒里下毒?”
卿妆拍拍手又淘出件朝珠来,护甲的尖儿那么一勾,丁零当啷珠子滚一地,她托着腮叹气,“我说师叔,您好歹也拿了师侄三千两银子,您瞧您置办的,开台头场戏您这当班主的就开始砍活儿啊?回头台子上出了个岔子您又得不痛快,您有功夫问我真假,不如好生料理这些玩意儿。”
得,东家发话了他哪有不照办的道理,临走前柳鹤龄背着手扫她一眼,“以为着长大了可终归还是个孩子,你肚子里有个小的,还为着爷们儿跟个女人说话醋上了,值当的?公主又怎样,一个没娘的公主哪点比得上你,自找烦恼!”
卿妆哼了声压根儿不认账,翻尸倒骨又踅摸件雉尾翎出来,这件是新添置的,拽了半天也没?Y下一根毛,傻了眼。
她捏着上头揉成团的红绒球撒气,“抖什么抖,大庭广众跟别的女人说话还敢抖,能耐的你,她长得有我好看么,她会唱戏么?还对她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给你提什么醒儿,毒死你拉倒!”
自顾自念叨了会,她百无聊赖又溜溜达达准备看人上头面,结果门还没出就隔着窗子看曾白衣大步流星地进来,将柳鹤龄拦了问她在哪儿,她一缩脖子藏里间去了。
柳鹤龄知道他们恩怨,上下扫了他一眼推诿道:“曾大人不是将她送人了么,上我这儿找卿妆,您可来错地儿了?”
曾白衣拱手一笑,“师叔甭跟我打哈哈,您跟福元班唱对台戏那天,有人清清楚楚看见了她,卿倌的声口这天底下谁能学的来?师叔不待见我我明白,您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接了她就走,绝不给您添堵!”
柳鹤龄寸步不让,“你有这样的心,当初就不会将她送人了!”
曾白衣阴沉着脸,勉强一笑,“师叔教训的是,如今她叫人撵出来了,我正好弥补当初的过错,师叔不妨告诉我她在何处,我再不肯亏待!”
柳鹤龄背着手就那么看着他也不言语,曾白衣耐心尽失,斥句不识抬举,一把搡开他大步流星上前推门到里间寻人。
198章 为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