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今见卫氏落魄也没敬而远之反倒能记着旧情肯纡尊降贵的,这样的媳妇才是卫应的良配。
若不是冯令瑜主动提起卿妆,她倒是一点也不想记得她了,她叹了口气失望道:“难为殿下还记得那个下九流,说句不害臊的话,怀着卫家的骨血还抛头露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哗众取宠,跟一波戏子混迹,实在叫人颜面尽失。好在应哥儿懂道理,事先将她撵了出去,否则我也只有以死谢罪也周全卫氏的门风了。”
冯令瑜劝慰她道:“老夫人且别说这话,卿妆妹子素日吃苦吃得多才有了今日的名声,如今离了卫家以唱戏谋生倒也不没了才华,我想着终归是她有了身子不愿委屈了孩子才想着挣银钱的方儿好养活他。可终归是卫家的血脉,流落在外省不得叫人忧心,老太太倒不如发发慈悲将妹妹接回来,也好叙叙天伦。”
麻烦送出去的哪有再找回来的道理,老太太知她贤德,心里越发怜惜,“她那样的人怀着咱们家的孩子,也是那孩子命不好,我只当没有罢了,出了门就出了门,回来只会叫人添堵。我说句不敬的话,咱们家是盼望着殿下出降的,只怕不成样败坏了殿下的名声,如今走了个下三滥的,倒有了点底气。”
冯令瑜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听了这话哪有不欢喜的道理,红了脸羞涩一笑,“我本该早些来探望老太太的,可四月后波折太多,我大哥子身陷敌手,四哥子如今在皇位上百般的事要料理又不许我出宫门,这才晚了些要老太太忧心了。”
老太太和太太们互看了眼,知道她和卫应的婚事八九不离十了,心里有了数,三太太笑道:“殿下拜祭先帝爷还肯来瞧卫家一眼,已是卫家天大的荣幸了,如今您辛苦切不要惦记那些可有可无的人,若是殿下开恩能出降,还担忧着自个儿不能有贴心的?”
这话说的已经越礼了,冯令瑜一心记挂着卫应也不觉得被冒犯,终归是尚未出阁的姑娘,来来回回说些出嫁子嗣的话不妥当,吃罢了中饭又陪着老太太念了经,直到日暮才见着从从经历司回来的卫应。
隔着屏风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冯令瑜的驾就要出皇陵,卫应受徐同安的邀上徐府吃酒索性沿途相送。出了大宫门,她不防看见了坐在四轮车的人,脸一霎就白透了,怔怔地立着,嘴唇直哆嗦也不晓得在言语什么。
教养嬷嬷再三请她登车她也没应声,倒是搭了女官的手拿团扇遮了半张脸上他跟前来,天家的金凤不能叫寻常爷们儿轻易相见,嬷嬷女官将她围得密不透风的,隔了半晌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腿?”
卫应却不以为意,拱了手笑道:“自虞阳回来就不怎样成了,惊吓到殿下,臣该死!”
他如今收敛了气性,坐在夜色里温润儒雅,再不是邺京城里那个嚣张跋扈只会伤她心的卫大人,冯令瑜顿时生出今夕何夕的伤嗟来,抹了抹泪道:“可瞧了郎中,我带了御医,你要不要看看?”
卫应再拜,“多谢殿下美意,臣的腿臣心里有数,这辈子怕是不能再好了,不敢劳烦殿下伤神。”
拒绝的意味很明显,不管今日往日他总归是不肯接纳她,她伤心也嫉妒,嫉妒卿妆曾在他身边那样长的时间。
她赶散了女官,只同他两个人说话,“根本不是你赶她,她是因为你伤了腿才走是不是,我下半生愿意陪着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把眼光从她身上错开呢?”
大约真是伤心透了才能说出这样怨责的话,卫应哂笑,“殿下大好的年华为何要荒废在臣身上,殿下愿意出降是臣的福气,可臣不能拖累殿下。若真格儿同臣一辈子,殿下被姊妹兄弟轻视被世人耻笑,您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这话不假,冯令瑜满脸是泪,“你不是我,岂能知道我愿为了你做什么,你不愿意拖累我就愿意拖累卿妆么?我嫁给你就有医官侍女来伺候也好叫你的腿疾舒坦些,可她什么都没有,她要唱戏能顾得过来你么,卫应,你去求求我哥子吧!”
卫应抬眼瞧她,“殿下让我去求陛下让殿下出降,陛下是殿下的亲生兄长,怎么能瞧着您嫁给残废,且还是个叛逆?”
冯令瑜急切道不会,“他只在大哥哥的事儿上同你置气了,我四哥子心地素来最柔软,你瞧他不是许我来看你了?你去求他,等他心软了就许你做了驸马,往后咱们两个清清闲闲度日,不理是非安稳一生,好不好?”
197章 纡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