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着胡顺子走的那条道追下去了,直到夜间她起身给卫应喂药时人才回转。
胡顺子是实心实意地相助,花老了银子备了金玉酒菜同他那亲戚好歹一顿说,醉意正酣那人倒也爽快满口应承下来,除此之外再没有旁的变故,卿妆这才些微安下心来。
等着天亮后胡顺子的消息,卿妆朦朦胧胧地歇了片刻再没睡意,侧着身来瞧卫应。他仍旧安静地躺着,脸色比昨儿还不好,灰白颓败堪堪吊着一口气,晨间时候他的手指动了动以为着他要醒了,结果接下来的动静几乎叫她魂飞魄散。
他躺得四平八稳可身子剧烈地震动,颈下似乎有东西汩汩地蠕,她害怕压住了他的手脚,不到半晌人虽不动了但有血丝顺着嘴角往外淌,她手忙脚乱地擦可怎么擦也不见干净。
董仪渊说可能伤到了肺腑,前些日偶尔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免得呛坏了得将枕头垫高些,至于究竟如何个伤法伤得怎样严重不得而知,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最揪心。
皮外伤也没见好,里头一日日地越发严重起来,她瞠着眼睛等黑夜过去,今日能离开虞阳么?离开之后又能上哪儿呢,哪里能容下卫应这个叛国奸佞,冤屈未得洗刷前只怕人人得而诛之吧?
她想带着他远走高飞,她一院一狗一猫的老来生活再添个爱的爷们儿可谓是锦上添花,可惜的是这个爷们儿志向孤高,哪里是池中之物?
她低头在他顺上吻了吻,笑了笑,“阿应,兴许咱们今儿就能离开这里了,你可得再撑着些,不然我可就把你拐走了,到时候无论你再怎么矫情也不许你回家!”
外间青安来敲门,要上茶寮听胡顺子的消息了,半夜里苌儿在窗下躺得四仰八叉,这会倒是揉揉眼摸到卫应的床边接茬歇着,她关门前犹能听着她逐渐安稳的呼吸。
她们到的时候胡顺子正跟茶寮外头原地转磨,见人来喜形于色,“给奶奶道喜了,小人那哥子答应帮忙,今儿申时有十趟粮草车要出城,您几位就混在里头,只要不开口没人会发觉。”
他见无人注意又道:“给您露个底儿,您要是担心呢,也不定大伙儿一气儿都出城去,前儿大殷的四殿下领着谢家的军队赶到没让赫特讨着好,兴许过不些日子虞阳城还是大殷的地界儿。要不是班主身子骨顶不住,小人还真不主张您冒着风险出城,顶多七八日这地界儿就太平了。”
谢氏能将赫特早些时候撵回去,朝廷也好早一日腾出空来洗刷卫应冤屈,然则谢氏要投靠了冯勋,这事儿就没得商量的余地了;总之事情尚未尘埃落定前这都是个契机,亏得邺京的时候没因着三太太的事儿卫谢家交恶,卿妆这档口倒能存了点希望。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怎么把昏迷不醒的卫应从客栈里带出来然后安稳的出城才是头先要考虑的,回客栈后苌儿仍旧睡得昏天黑地的,卿妆找衣裳塞肚子才把她吵醒。
“阿姊,您这是嘛呢?”
卿妆揉了揉扮的滚圆的肚子对她道:“一会问掌柜的找几块结实的大布,就说我要临盆了抬回家里去找接生嬷儿,我和大人就躺一块捂严实了抬出去;楼下有趟牛车候着,车把式是胡顺子,临川别庄带头堵门的那位你晓得么,把我和大人放在车上。”
苌儿睡得云里雾里,好半天才闹明白,咂吧了嘴,“您可真豁的出去,回头叫碰着小崽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卿妆给她脑门上赏了个栗子,“甭胡说八道,忙活去!”
苌儿多机灵呐,开了门嗷一嗓子蹿楼梯上了,哭爹喊妈地往楼下?,把人掌柜的吓个马趴;她扑到了柜台前叫救命,她妈要生弟弟了,要找能抬人的东西把人?舫鋈ァ
掌柜的也算见多识广,缓过劲儿来叫人抬了个门扇上楼搭把手,青安和初齐早把卿妆和卫应裹好了,等人进门一面哭一面往门板上抬,客栈伙计下楼的光景累得龇牙咧嘴嚷着怎么这样沉。
苌儿摁住了卿妆挣扎的撕心裂肺的手,哭哭喊喊道:“妈肚子里有两个弟弟,她疼着呐,仨人可不得好几百斤,你们手脚轻些,再把我弟弟颠出来了。”
客栈里生孩子见血不吉利,掌柜的苦着脸喊奶奶您可得撑住了,火急火燎往客栈后门抬;还没到门跟儿卿妆尖叫一嗓子说快要生了,门板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血,掌柜的和小伙计吓蒙了,撂了人头也不回的往客栈里头跑。
174章 报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