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太太告辞同去,老太太却将她留住,只让棠姑在屋里伺候才开口问道:“你前儿是不是长巷见胡氏去了?”
她点头,“因着拂冬和锦川的死,玉苓的疯,怕出岔子,就跟胡嬷嬷问两位姨娘的事儿。”
老太太嗯了声,再没关心胡氏如何,只道:“这两个姨娘留不得,可如今家里日日有变故,不晓得多少双眼睛瞧着,人且暂不宜挪出府去,你叫和氏拨个僻静的院子将她们软禁起来。”
她瞧着卿妆答应,也不晓得什么心思又上来了,脸面一撂,“我这么跟你说话不是叫你管家的,应儿往后有太太有姨娘,你只是他房里的人,如今丫头们不趁手才吩咐你办事,别趁机举个鸡毛当令箭!”
卿妆被她呲惯了,素来不放心上,只捡愿意的听到耳朵里。
说了几句闲话她辞了去了,老太太更不乐意,对棠姑道:“你瞧瞧她如今越发拿大了,连我的脸子都敢甩,得亏应儿要娶媳妇了,否则这个家还不得听她一个人摆弄。”
棠姑笑说老太太想岔了,“她素来和廉哥儿媳妇交好,听说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没的,进门的时候衣裳都叫血浸透了,想是唬着了。难为里里外外周全,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无礼,强忍着说些话,怕冒犯这才急急地去了。”
老太太犹自不大满意,“她如今独霸着应儿气性也涨了,敢跟三儿家的呛声,我瞧着不像话,原寻思着该给应儿再添两个人。可惜公主还没进门,家里又这样多的事一时也就忘了,你得替我张罗着好的,免得到时急忙忙挑两个跟上回的高氏和薛氏似的,尽在家里跌份儿。”
到底是谁独霸着那都是明摆着的事,老太太不认,棠姑也不和她硬顶只说记下来,踯躅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那胡姐姐,老太太想怎么处置?”
老太太冷笑,“一把年纪了还在府里不安分,受人挑唆倒打一耙,死了才干净。”
三天后卫修徽上府里给老太太请过安,要和卿妆结伴上西府给陶悯瑶接煞,往日三人成行,如今只剩两个互望着长吁短叹,徒增伤感。
下人面前不能失了礼数,卫修徽抹了抹泪才道:“方才我从老太太那儿来,有丫头回事说长巷里的胡嬷嬷死了,老太太伤心了好一阵,给了十两银子叫发送了,今年家里的事儿可真多。”
卿妆狐疑,“胡嬷嬷?”
“哦,你来的晚不晓得,她原是老太太的陪房。”卫修徽低低的声儿道:“按理说老太爷收了做房里人也是应当的,可老太太专横,胡嬷嬷伺候过老爷一回就叫老太太寻衅绞了舌头,发为三等婆子,跟府里就这么苦一辈子。”
卿妆越想越难以置信,“她一直住长巷里么?”
卫修徽摇摇头,“倒不是,因着不能说话就在僻静地方洒扫,后头给应大哥哥两个姨娘看过院儿,等大哥哥去了应天后才住到长巷,一直到如今。”
绞了舌头的婆子会说话还能为了自个儿外孙女儿报仇,她久在卫府未曾婚嫁,倘或有外孙女儿,那姑娘又是谁的,卫府老太爷的?
还未待她细问已到了西府门上了,府外有道士做法事,洒了铁屑赤豆口中正念念有词;卿妆也未多看,随着卫修徽避开吊唁的官吏径直进了内院,候到了时辰要送陶悯瑶的灵位去五道庙,回头沿街摆位行丧礼。
婆子带了年幼的简哥儿来,卫临简小小的年岁一转眼爹妈双双亡故,只告诉他爹妈病亡旁的一概无人敢提,卫修徽如今抱着他想起陶悯瑶不禁落泪,搂紧了孩子道:“哥儿不怕,姑妈一直陪着你。”
七八岁的年纪些微懂事了些,说话也大方,卫临简摇摇头,往外头一指,“我是不怕的,只太太在另个院子里阖了门要烧死罗姨娘,她是爹房里的人,腹中还有未出世的弟妹,姑妈快些去劝劝。”
卫修徽瞬间变了脸色,和卿妆互望了眼起身立时要去,带着简哥儿的婆子忙上来拦,讪笑道:“小爷年岁不大,恐是唬着了,太太只呲罗姨娘几句,哪里要杀人了,姑奶奶和姨奶奶且安坐。”
卫临简不乐意,“你怎么能骗人,太太是让嬷嬷们带着松油火把去的,罗姨娘的屋子都叫围起来了,哪里只是说话?”
多事之秋不能再起事端,将简哥儿托给一个婆子好生看顾,卿妆和卫修徽命了个婆子带路,火急火燎地往尺罗的院子去。
158章 事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