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是个令,外头的番子按刀就要上屋里拿人,陶悯瑶赶到的及时当院一跪,“厂公大人开恩,我与大爷数年夫妻情意甚笃,如今外子获罪恨不得以身相替,可不敢坏了厂公的差事,临去前容我相送再感激不尽的。”
四老爷在崔宪臣跟前挺不起腰杆儿,倒是能疾言厉色地训斥儿媳,背着手直道造孽造孽,抬手点丫头来,“还不快将你们太太搀回去,前院是女人们该来的地方么,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外人面前丢尽了颜面,快走快走!”
崔宪臣却不以为然,“老大人这是做什么,小夫妻情深是您府上的造化,临行前惜别是人之常情。咱家素来心善,最看不得劳燕分飞,廉大奶奶要看卫廉大人也是使得的,还不给廉大奶奶开门。”
番子开了锁头只容陶悯瑶一个进去,屋里头暗沉沉的瞧不见卫廉被捆在何处,只能听着粗重的呼吸和挣扎;然而探视也不好生的,番子从屋里到屋外排了十来个,虎视眈眈地望着那对小夫妻。
崔宪臣掖着手看了半晌觉得无趣,回身时见到了在廊下的卿妆,粲然一乐俯身行礼,“小嫂嫂也在府中,真是叫我意外。”
看这情势卿妆和崔宪臣还颇为熟稔,和个阉人往来,真是跌份跌到姥姥家了,四老爷太太越发不待见她,眼神如柄柄利刃恨不得将她活剐了。
卿妆冷笑,也不兜答他们,只给崔宪臣还了礼,“崔大人安好,我上府里来瞧廉大奶奶,不成想遇上崔大人这桩公干,心中好奇便上这瞧两眼,崔大人果然威风八面气宇轩昂。”
“职责所在,若不是瞧在卫大人的面儿,我今儿也不会跟这儿盘桓许久。”崔宪臣被她挤兑的次数多了,半点堵心的意思也没有,笑意倒是越发灿烂,“如今看来倒是盘桓的对了,见了小嫂嫂,回头省不得替卫大人跑趟腿,送您回府上去。”
他进她退,卿妆背后挨着长槛窗犹自能四平八稳地和他周旋,“不敢劳烦崔大人,卫府只跟这儿离着几步远,海晏河清的只便孤身走回去也无妨碍,何况一霎卫大人就要下值了,我自当和他一道回府去。”
崔宪臣迈上台阶来,朱红的飞鱼服裾摆开像副扇面,裹来阵阵冷风,“小嫂嫂这话说的不妥当,要是搁在往日我再不敢反驳的,可如今说海晏河清已是笑谈。小嫂嫂久在深闺如何晓得今儿一早安东卫便有急报,赫特国进犯登莱两州,水军死伤过半,战事吃紧再不敢讲安稳二字。”
乍听到登莱二州,卿妆没由来的心慌意乱,许是听文循提及的次数多了,不由自主往孙昭之死上攀扯,“国之要事,崔大人同我这个女流说什么?”
崔宪臣不接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小嫂嫂南来北往是不也去过这两地,登莱两州是个好地方,那位死了的孙督宪去过,如今赫特国也来了,小嫂嫂说巧是不巧?”
卿妆一笑,“巧不巧的,等仗打完了就知道了。”
崔宪臣抚掌大笑,“小嫂嫂这话有见地,可惜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爷们儿必定能为陛下分忧。赫特国向来在水战上讨不得半点好,如今却能步步紧逼,陛下甚为苦恼,小嫂嫂觉得这是何原因?”
卿妆撇开眼,“我是个深在闺中的女流,崔大人问错人了。”
“可巧了,今儿来前我也问了卫大人,卫大人也说不知道。”崔宪臣笑意收了收,垂眼瞧她,“所以陛下只好把卫大人留在宫中商议御敌之策,十天半月的恐难回转了,小嫂嫂若是不嫌弃,便由我送小嫂嫂离开这是非之地如何?”
卿妆侧耳听对面屋里呜呜咽咽的哭泣,一笑,“是非还是由崔大人引起的不是?”
崔宪臣连连摇头,“我是个碎催,陛下怎么交代我就怎么做,再说了,那小姑娘又不是我叫卫廉大人杀的,小嫂嫂这话说岔了。”
卿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世上碎催也分三六九等,上三等的自成一派人人巴结,有些人周旋的事儿多了自甘堕落蝇营狗苟,一乜眼成了下三等,崔大人说有意思没有?”
崔宪臣额角跳纵,倏然一笑,“小嫂嫂见地果真不俗,今日不如不家去了吧,到我东厂做客如何?”
“宪臣!”
门上有客至,孤身一人只带了个少年,可眉梢眼角猖狂的锋芒却掩饰不住。
崔宪臣笑意顿敛,俯身行礼,“见过卫大人。”
156章 探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