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他也不答应,何必自讨没趣。”
她哥子答不答应的卿妆不关心,只要冯令瑜不把雪舫的事儿往陛下那捅就万事大吉,老太太倒是嘱咐对了,跟这位说话得陪着十二分小心,谁晓得兴致上来有的没的说什么?回头再往宫里学话,惹出什么风波都未可知。
她跟这儿胡思乱想,冯令瑜那又突发奇想,“妹子,我方才说的那阙词尾句是千里快哉风,你说把这个阁子的匾额换成快哉风应不应景儿?我听说卫大人再应天时的书房叫亦闲游,想来极是喜欢苏轼的词,极好极好。”
冯令瑜和她在一处倒添上几分天真烂漫,性子也有些急,琢磨了个好点子说办就办,当下唤了棠姑来,匾额多大尺寸什么字体鎏什么成色的金粉一通吩咐。
卫应赶来的时候,正瞧着婆子丫头端菜捧汤来来往往,小子举着匾额慌里慌张,进山阁的道就那么窄窄的一条,上头下来没预备妥当一气儿堵死;等杂乱纷纷的过去,天色早就沉下来,后头盛姨娘纪姨娘和薛氏各领着丫头赶来赴宴,逼仄的小道瞬间又叫占满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倚在美人靠上细条条的身形,羸弱无助,淡衣素裙在夜色里化成了柄银白的刃,慢条斯理地来割他的心;他曾小心翼翼地哄着她来爱他,那些欢愉的日子和梦似的,如今醒了,心却留在了梦里,单是他的身体行尸走肉似的站在这尘世间。
她约莫该是恨透了他,他不敢上前,怕碰到了就真的散了,只能堪堪稳住了心神给冯令瑜行礼,“殿下。”
冯令瑜见到他很高兴,他生得极好又礼让有加,年纪轻轻位高权重说明是个心思沉稳的人,另则关于他的传言虚虚实实,这样的爷们儿更能成为姑娘家梦寐以求的良人。
虽说他寻日寡言冷清,高高在上久了养成了不近人情的性子,可怕什么呢,有了圣旨他们就能长相厮守,对自己的太太能冷漠到哪里去?
往后有她来照料他温暖他,他早晚会明白这些温情比他的政务朝事重要的多,听说见了皇帝哥子他都不大行礼,如今却能恭恭敬敬同她问好,也不是别人口中那样顽固不化。
她还了个礼,“卫大人回来了?”
头回离他那样近,越发觉得羞赧,该把人拉出来了吧,也好叫他欢喜欢喜。
卿妆站在人后耷拉着眉眼,恍若未见,可偏生叫冯令瑜一把拽到了人前,她盯着眼跟前皂靴上的银线蟒听着耳边讨巧的声儿,“卫大人,看看这是谁,我把妹子接家来了,往后一处做个伴她也不闷了。”
多新鲜呢,她赶着讨好卫应,她还能不捧她的场么,卿妆福了福身:“见过大人。”
宫里家里的眼线密到能织成个网,稍不留神灰飞烟灭,他兵败如山哪个来护住她,目光多留在她身上片刻都是奢望。
忍字头上一把刀,卫应就那么站着,心都要叫她那句大人硬生生从腔子里扒出来,还得装作视若无睹,只嗯了声抬手比了比道:“殿下上座。”
冯令瑜犹豫之余也有些欢喜,他没有想象中见到卿妆那样喜不自胜,无论是做面子文章也好还是宠爱已衰,至少他很懂得的给她存留颜面。
这天下能叫卫大人上心的可屈指可数,她何德何能呢,不过是他们关系趋好的开始。她想趁机和他同桌而食,可是碍于身份不好表现得太过,只谦让了一番落了座叫传饭。
棠姑招呼了卿妆和薛氏来捧汤安箸,小道湿滑,薛氏头一回端着捧盒面色都吓白了,小声地唤卿妆,“姑娘能帮我个忙么,里头的汤都洒出来了,待会上了桌公主要是怪我怎么办,我不想被卖出去。”说到最后泪如雨下,哽哽咽咽的在前头不知所措。
薛氏梨花带雨地把路堵了,卿妆过不去身,她就那么抬眼瞧着薛氏,嘴角一抹笑,唬得薛氏没把捧盒给丢出去。
时辰越捱越长,棠姑忍不住露面唤人,“可做什么呢,还不快些上来,单等着你们两个。”
都说薛氏的胆子不比芝麻,这档口可厉害的很,扬声道:“棠姑,卿妆姐姐使坏,踩住了奴的绣鞋,这会走不动了,您快些来救奴。”
说罢了身子打晃,应景儿地尖叫一声便把捧盒抛了,汤汤水水淋在山石上,她一只脚从鞋子里褪出来跌跌撞撞往山阁里跑。
131章 使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