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排空而过,秋天像一位迟暮的美人,带着热烈过后的残妆,心有不甘地将最后的灿烂释放。
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尽情猎读着闯入眼帘的任何一点景致,无论是地上的一片落叶,还是哪户人家晒台上冒出的一枝绿萝,全都那么美好,关情脉脉。这是游子对故土义重情深的眷念,我渴望回归到它的怀抱。
1976年1月8日星期二大雪
在丁主任的帮助下,我在南方的z市以新加坡矿业公司的名义成立一家办事处,转眼和依迈在这座小城已经生活两个月了。
小城不显山不露水,地处珠三角交合地带,城市虽不繁华,经济也相对落后,但交通着实方便。将办事处设在这里有许多考虑,不想节外生枝惹出什么麻烦,只想用我的财富为故土做点有益的事情。苏僮死了,教授也死了,当初的理想只能由我替他们去实现,用行动证明我们没有背叛祖国。
早晨起床后就看见天阴沉的厉害,厚厚的乌云压在头顶,空气凝滞了一般。出门去买早点,街角的那家叉烧店里刚出锅的叉烧包在玻璃橱窗里冒着热气。称了一斤叉烧包,老板用干荷叶利索地包好,递给我。一阵旋风吹来,枯叶在脚下翻滚,天上竟然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
终年如夏的南国竟然飘起了雪花,心中好生好奇。回到家,和依迈一边吃着早点,一边朝窗外看。星星点点的雪花很快变成了鹅毛大雪,一会功夫就染白了树丫、屋顶。
依迈没见过雪,跑出门去在雪地里奔跑,跳跃,捧起一把雪送到嘴边,小心翼翼伸出舌头舔一口:“好凉呀,雪原来这么冰人呀。”她笑闹着,快乐的像个孩子。
忽然,学校那边的高音喇叭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啸叫,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话音:“紧急通知,紧急通知,今天的早操取消,全体老师同学原地收听有重要广播。”
广播刚停下,沉重的哀乐声跟着传了过来,冗长的哀乐好一会才停下来,播音员开始一字一顿地播报……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总理怎么会死呢?仔细再听一遍,真是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去世了。一时间身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赶紧拉着依迈朝门外走,街上不知何时已经聚满了人,大家都在侧耳聆听,神情肃穆,呆若木鸡。
“周恩来是谁?怎么这么多人在哭?”依迈小声问。
“是我们的总理,一个伟大的人。”我答。
依迈不作声了,跟我并肩伫立在雪地里,看着街上越聚越多的人群,持久地静默着。
几乎整个晚上都在跟依迈说话,说我心中的总理,说过去那些事情。依迈啥都不懂,一个劲地问这问那:“这个人对你的国家这么重要啊,他死了真是莫大的损失呢。你打算怎么办?还回来吗?”
我无法回答依迈,不知道还会发生啥事情,心里惶恐不安,并且悲伤着……
第一一一章,哀乐低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