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之后,大雨瓢泼一般浇了下来。
“下雨喽,来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苏僮呐喊着冲进场坝,疯了一般在大雨里狂呼,奔跑。我知道苏僮这是在宣泄积压在心中的愤懑、痛苦。不去管他,由他怎么高兴怎么来。
一个月前知青点里还聚满了同学,每到傍晚,锅碗瓢盆相碰撞发出的声响,伴着女生们《边疆处处赛江南》的歌声,一直要持续到饭菜端上桌。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说着、笑着、闹着,好不热闹。可如今一块来林场插队的同学们全招工走了,偌大个知青点只剩下我和苏僮两个人,孤独、无助,被抛弃的感觉终日袭扰着我俩,真是度日如年啦。好在还有两个人,我们只能相互抚慰,度过这寂寞难耐的时光。
疯了好一阵苏僮才回到竹楼里,“一鸣,刚才我是不是很疯啊?跟你说,再这样呆下去我怕是真要疯了。我受不了了,一天也受不了了。民不畏贫,不畏苦,畏不公。一块来的都走了,凭什么只留下我俩?干嘛要这样对待我们?我们开始行动跑吧,不能再等了。”
苏僮的衣服湿透了,头发贴在脑门上,泪水和着雨水在脸上流淌。我只能不断安慰他,劝导他:“这事可不能急,得做足了准备再行动,要是被抓住了,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弄不好还会丢了小命。”
前天晚上我和苏僮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们要跟命运抗争,去投奔一支革命部队,虽然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但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一定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国际歌不是说,从来就没有救世主,想改变命运只能依靠自己。但愿马克思在天之灵保佑我们。
1973年9月13日星期四晴
手电,指南针昨天都弄到了,中午收工回来,跟苏僮一道把红薯干全部又晒了一遍,米也炒好了。我算过日子,要找到那支部队,至少得准备五天的干粮。最好去哪能弄到些干牛肉就好,那东西热量大,不占地方,实在不行只能去老乡家偷了。
跟苏僮商量好,这两天得去探一条通往边境的路,走大路太危险,随便碰见个人麻烦就大了。
1973年9月17日星期一晴
苏僮昨晚兴奋的一夜没睡,说从电台里听到,那支共产主义联军准备转移到中缅边境的,缅甸一侧的什么地方作短暂修整。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必须抓紧准备,最迟下周六要开始行动。
现在还差一张缅甸地图,去哪能弄到呢?即使弄来怕是地图上的字也不认识。苏僮说实在不行就弄张世界地图也行,说他地理学的好,凭经纬度就能知道大概方位。
很紧张,偷越国境是叛国罪呀,谁管你投奔什么军队,被抓住说不定要枪毙的。可箭在弦上,即使前面是万丈悬崖也得跳了。为保证万无一失,必须把所有的细节都想到。
1973年9月19日星期三晴
还是苏僮有办法,今天去场部开介绍信,买杀虫剂,顺带去了趟场部中学,一幅世界地图就弄到手了。万事俱备,就等着行动一天的到来了。
晚上跟苏僮一块收听电台,听到凌晨也没听到部队转移到哪的消息。苏僮让我睡觉,说他接着收听,一定要打探到部队的大概方位。
第五十四章,依迈阿姨又开始落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