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瞧着凤莲脸上面无表情的坚强模样,路归谛心中却忽然觉得,她像极了被剥去了外壳的螃蟹,看起来张牙舞爪,毫无畏惧,但实际,内里却是一片柔软,甚至毫无攻击性。
也正是这一刻,路归谛心中竟生出了几分类似于心疼的感觉,甚至在再次看到凤莲脸上的若无其事之后,不自觉的开口道,“你想去吗?你若是想去,本王可以带……”
他本想说,若是凤莲想去,他可以想办法将凤莲带进去,可话要出口的那一刻,他却忽的想到了枉死的凤家二十三口人,其中有他最为敬重的凤大将军,有他心爱的未婚妻,有无辜的婴孩,因而他剩下的话便都堵在了喉头,再也无法言语。
他承认自己对凤莲的心意与对旁人有几分不同,但这份不同,还不足以使他忘却凤莲曾经做过的那一切,还不足以使他堂而皇之的将凤莲带进沈家,去参加凤粟的婚事。
因而路归谛张了张口,未曾说出口的话便变成了,“你好生休息吧,本王改日再来看你。”
话说出口的这一刻,路归谛只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落荒而逃的懦夫,不仅对不起枉死的凤家人,也亏欠了蝶影许多,但他却只是急匆匆的转身,未有片刻的停留,自然也不曾看见那一瞬间,凤莲眼中彻底熄灭的几分希冀。
从凤莲重生的那一刻起,将她从青楼手中救出来的人是他,将她带回府让她有个容身之处的是他,他们两个人走过狩猎场、走过梦剑山庄、华城,许许多多的地方,她几乎已经将路归谛当成了自己孤单苦涩的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可就是这一刻,这束光彻底的灭了。
路归谛的脚步匆匆,慌张的想要逃开,可他走到凤莲卧房门口的那一瞬间,却听到身后的凤莲,用一种极其陌生而平缓的语气,对着自己不带有半分感情起伏的说道,“妾身,恭送小王爷。”
那一刻,路归谛眼里有一滴泪,从眼里一直流到心里,带着冰凉的温度,惹得他一阵心惊,他脚下的步伐一顿,似是那一刻他也忽然明白,有些事情,被自己的愚蠢亲手摧毁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生出的几分温度,被他用最为愚蠢残忍的方式摧毁。
路归谛前脚刚走,沁心便端着一盘点心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房间,观察着凤莲面上的表情,终究是没有忍住,试探的问道,“夫人,方才小王爷与您说什么了?可是要带您去沈家的婚宴?”
她不过刚问完,便见凤莲脸上带了一抹苦涩的笑意,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正当沁心以为凤莲不会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却听闻凤莲说道,“别提他了,以后都不要再提他了。”
什么他都不会再来了,也不会有什么沈家的婚宴了,究竟是他们看不清,还是路归谛将这出戏演的太认真,她竟然真的天真的以为,他的心里有了自己的位置。
从那之后,路归谛便再也不曾踏足倚莲苑半步,凤莲更是不曾再提起他半句,这小小的倚莲苑在楚陵王府中便成了一处最为特别的所在,凤莲每日里睡到日上三竿,用过午膳之后便搬了躺椅到院子里晒太阳,一直躺倒晚膳时分,用过了晚膳便直接呆愣愣的躺在床上,一连半月,即便是朝夕陪在她身边的沁心,与她说过的话也不过十句。
又过了几日,沁心终究是憋不住了,生怕她在院子里憋出病来,又知晓凤莲这般,无非是与路归谛有关,因而她便自作主张的去了啸园,准备在路归谛面前为凤莲求个情。
可没有想到,沁心未曾见到路归谛,却被云笑在半道上拦了下来。
云笑这几日也得到了消息,得知凤莲惹怒了路归谛,她并不知其中缘由,只以为凤莲被路归谛禁了足,眼下见了沁心,便不由得更添了几分神气。
原本她正与林月如二人,相携在湖心亭中赏鱼,自从路归谛亲自向路修远请求赐婚之后,虽说二人婚期仍未定下,但林月如却还是得了空便往楚陵王府跑,也不管路归谛到底在不在府中。
这一日她来,路归谛与军中好友一起,去了郊外狩猎,林月如便又扑了个空,好在还有云笑在府中,见了她来,极是亲昵的带她熟悉楚陵王府,林月如倒是并不觉得无聊。
她们二人自小便是闺中好友,眼下林月如马上又要成为平阳王妃,与云笑一同伺候路归谛,林月如每每想起,便觉得心中高兴。
唯一碍眼的,便就是凤莲这个多余的人了。
因而这一日见了沁心,林月如便直接拿出了未来当家主母的做派,命令身后的桃枝,将沁心喊了过来。
眼见林月如直接越过自己做了决定,云笑眼中略过一丝不快,却又飞快的被她掩藏了起来,不管是林月如还是凤莲,她们两个斗起来,自己只管坐收渔利。
第七十四章 他仍旧是不信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