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和梅鹤的马车,已经行至了杭州。
那面皮已经无用了,此时二人都恢复了容貌。梅鹤的样貌本来就招眼,小寒春知道这二人想不引起别人的主意都难,便将自己香粉店的两个信得过的伙计贡献了出来做了这赶车的马夫。好在这两人看着文文弱弱,经常往返苏杭拿货,便也是最识路的两个人了。
苏杭富庶,这不论是官道还是捷径,都平坦无余,一路这马车倒也舒适。竹青怕思念啃进了骨头里,便拿出了在小寒春那里得来的锦缎和丝绸,给即将转暖的天气做些衣裳。
本来是不必麻烦,自己走的时候,秦王便给足了银两,几乎朗阔了她的下半辈子。只是竹青明白,若是自己不给自己寻点事情做,只怕这面色终日愁苦,得让所有人都替自己揪心了。
竹青刚刚将线头捻合,那针适才拿到手上,便没来由的戳到了左手食指的指腹,伴随自己轻轻的一口冷气,那血珠也冒了出来。
“怎么了?!”即便是竹青穿针引线什么都不说,那脸上的隐忧都被梅鹤看在了眼里。这个整日揪着心的男子,只怕比起秦王也不输。
他飞快的将竹青的手指掰开,即便是小小的针眼自己也是心疼的。不由分说便用自己的大袖裹上了竹青的手指,那血珠很快止住了,只是自己一袭淡青长衫,被这血红映得分外刺眼。
“不过是被绣花针扎了一下,不碍事……”竹青报以一个淡淡的笑,悄无生息的将自己的手指缩回。
即便是动作很轻,即便是隔得很近,即便是自己的大袖都覆住了她半块衣袖,那又如何?!!一个人的努力靠近,敌不过别人的两情相悦,那样的感情,哪里给别人留过一丝缝隙?!
“若我早些出现……”梅鹤嘴唇动了动,终是轻轻的将话咽了下去。他看着扎破手指刚刚止了血的竹青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缝制起了衣裳,便知道此时哪里有自己悲秋伤怀的空隙!
而竹青和秦王的心有灵犀,不过是秦王在中剑之后,第一次转醒。
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一醒来,身体的疼痛已经模糊,头脑却清醒极了。甚至自己在昏迷前说了什么话,他都一清二楚。
他记得,他替魏王挡过了那一剑,皇上的歇斯底里,还有魏王的嗔目结舌。
他想自己便这样倒下了,真是心有不甘啊,若是不把话说完,自己这样去了,谁都对不起,谁也无脸见啊……
所以他倔着那一口气,回应了皇上声嘶力竭的‘为什么?!,也回应了魏王的疑惑不解的‘为什么……
“我可不是那么糊涂的倒霉蛋,非要替你挡下这一剑……”秦王喘着气,努力让自己清醒,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些:“你的话,我没有听完,便不能让你死——”
而他刚刚给了魏王一个无所谓的笑,便觉得支撑不住,即便是一手支撑着愈发无力的身体,还有宋皇下意识的一扶让自己免遭狼狈。
“为什么?!”皇上似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只是他眸子猩红,让人看了,知道他还是盛怒不已。只是他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抖和胆怯,也克制着自己的手腕不要用力伤着了已被自己刺中的德芳!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所以,若我大难不死,可一定要让我把没有听完的话给听了……”秦王呛咳两声,竟觉得咳出了腥气的血来:“你一定要替自己辩解,你一定要替自己辩解……”
秦王看着宋皇,他的眸子不再猩红,只是面容紧紧拧成了一团,而又舒展了开……
“醒了?!”那舒展的面容,是换了一身墨绿衣衫的皇上,他温和的一问,才让秦王惊醒:自己不仅是醒了,而且这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昏迷前扶住自己的那个人!
殿内四下无人,而秦王猛地一个起身,才发觉心口还有一点闷闷的痛,伸手一抚,才触碰到了那厚厚的绷带,也知自己果然是大难不死了。
自己在福宁殿醒了来,除了皇上和自己,这殿里静悄悄的,连一个可供使唤的宫女太监都没有。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秦王才喃喃问道:“魏王叔呢?!”
宋皇即便是一时无言,对秦王的初醒还是惊喜的,所以秦王这话一开口,那惊喜的笑便停滞在了脸上,如一幅尴尬的画像般。
“在他的府邸好吃好喝,你的话没有问完,这便将他传进宫来吧……”皇上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终究是被冷冷的面色压制了下去。
秦王也品出了意味来:大概是自己昏迷那日起,魏王就被监视在了府中吧?!
郭奕很快便将一身酒气的魏王领了来,听到郭奕传报的时候才知道这几日魏王天天在府邸饮酒作乐,说是要将这些美食美酒美人都通通享乐一遍,怕以后去了地狱,便只有烈火烤,刑鞭抽了……
“他倒也知道自己是要下地狱的……”宋皇勾了勾唇,终究是难以解读成一个笑意,那是个比哭还难看的意味深长:许是自己,也会不得善终呢?!
而白薇端着汤药进来的时候,秦王是怔住了。
她慈眉善目的笑着,似乎并不奇怪秦王的面色:“老身给秦王请安了,这么快便好了大半,王爷也是吉人自有天相!”
“你昏迷后,医官院束手无策,张出去的皇榜,老夫人便揭榜而来——”宋皇解释的时候有些尴尬:“不过说的是刺客夜袭,秦王舍身护主,这来应征的能人异士,终究顾及天威,倒是老夫人首荐而来了……”
“老身行将就木,哪有那么多的说头,若是能医好,便是两全其美,若是医不好,便也是老身造化,生死有命,富贵也有命!老身有一个痴傻的儿子,又对不住秦王府在先,若是能医好,也算是为
第一百五十九章 都是疯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