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而这个期待又憧憬的男人,哪里知道接下来的一顿呛责呢?!
秦王进殿的速度像一阵风,这也使得他看上去就有些来者不善,而将宫人遣散了个干净的宋皇,此时还半卧在龙椅上,惬意得就差哼起小曲儿了。
而秦王既没跪礼,又没唤主,而是劈头盖脸的便是一句怨气夹杂着怒意的低吼:“为什么?!”
宋皇是吓了一跳的,枕在龙椅上的手也滑了一下,从来耳不聋眼不花的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你说什么?!”
他只是下意识的发问,甚至来不及摆出父亲或天子的威严来。穿着?色便装的他,看起来和普通的中年男子没什么不同,那抹不怒自威的天子之姿,也被连日来的政事和家事所扰,显得只剩疲累了。
而他坐直身子后看到了秦王目呲欲裂的一张脸,才摆上了冷冷的面容:“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下官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王的跪礼,冷冰到让人宁可没有听到他的这声叩礼!甚至带着讥诮一般,也不待宋皇唤他起,他便冷目起身,审度起了眼前的天子!
“放肆——”宋皇有些被激怒了,他对德芳的最后底线,便只是父子了,而此时的德芳,哪里拿出了对父亲的半分敬重?!
“皇上你想知道什么?!微臣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里需要什么白胡笳来制造幻境这么麻烦?!”秦王看着他,忽然就不能自己的大笑起来,笑得身体如筛糠,直到宋皇的一记暴呵将他喝住!
“你便是这样,跟朕说话?!”宋皇站起身子,步步向秦王逼近:“朕是宠你,甚至到了放纵的地步,可你不要仰仗着这点宠溺,便可以为所欲为,朕既然给得起这恩宠,自然也有收回的权利——”
父子二人此时,皆是眼里泛红的怒意,不像父子,倒像是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皇上要收回,便收回吧……”秦王的手无力的垂下:“我太累了,得了您的这点宠溺,让我好累……也让我好怕!我的妻儿,因为我深受皇恩的我,屡屡陷入险境!这么久以来,我认清了一件事,便是知道,我赵德芳,连保护妻儿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受得起皇上的栽培,坐稳这以后的万里河山?!”
而他的这点示弱,却是踩到了宋皇的痛楚:他殚精竭虑的护他走上这条路,偏偏他此时说要放弃了……
“朕只是想知道,你有多大的决心来争上一争,保护妻儿,自是拥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最坚实的后盾!”宋皇的语气缓了缓,虽然面色依然严肃,但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为何你总是想要退缩呢?!你是皇子,是储君,虽然魏王在先,可那又怎么样,他只是你为君路上的第一重考验而已……”
“什么……”秦王怔怔的看着他,不管这同姓相争有多少杀父弑兄的先例,可能摊到明面上来说的,自己都被吓住了。
“你已经是卷册有名的储君了,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若是你在这条路上失了先机,那便只有死路一条,魏王的手段,你当真没有领略?!”
“你知道?!——”秦王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自己只是天真以为,自己和魏王的这些纠葛,和以前燕王的那些纠葛,都是大家私底下的斗法!“秦王府屡屡陷入险境,你都知道?!”
宋皇一下子沉默了,话说到此,自己竟也无言申辩了。
“朕只是希望你知道这人心之险,很多事,还是自己亲身体会了,才会心寒,才会心硬——”宋皇轻叹地摇了摇头:“朕当年,何尝不是这样,才能铁了心的走上这条路?!”
“我只是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心寒,若是您当年的遗憾,您已经坐上这龙椅,完成了您的夙愿了,而我呢?!我打心底的想唤您一声父亲,可我的这个父亲却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的生死,教他如何铁石心肠,去对付自己的同胞兄弟和亲叔父?!”秦王打了个寒颤,宋皇近身一步,他便畏缩的往后退好几步,面色扭曲的惊恐:“我倒是明白了当年母亲为何一心求死了,只是看到了你的凉薄!不是对她的情!而是知道你迟早,会这样对我!她希望用死,来唤醒你,也让你放过我,而你没有……”
“你知道什么?!”宋皇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挥出去了一巴掌,而这力道也在秦王飞快肿起的左脸上得到了体现:“立册的储君,要么德行尽失,要么重疾缠身,要么命不及帝,除此,便无法告庙废黜!你要选哪一个?!让朕成全一心想要被废的你?!”
秦王只觉得脑袋嗡嗡响,还不及他回辨,便听得宋皇苍砺的笑声:“不论是哪一个,你费心想要保全的妻儿,都会跟着你遭罪,你明不明白?!”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软肋,都捏着这痛点不撒手。如此父子一场,倒真是道尽了皇家苦楚……
秦王走出大殿的时候,眼泪已干,只是那如梦魇般的责骂,一直盘旋在耳畔:“你终会明白,善良是最无用的东西,感情用事是最愚蠢的处理方法,你明明已经深有体会,却选择一叶障目!还妄言什么保护妻儿?!那妻儿跟着你,便只有遭罪和磨难!”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戏如人生(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