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进了屋。连掀起的珠帘,自己也悄声的护着让它们自然垂下没有发出碰撞的脆响声。
这一幕看得秦王一阵眼眶发热,这孩子的细致让刚刚做戏的柳儿也自愧不如。
惟吉轻轻的走进去,看着面色红润的竹青便松了一口气,只是一眼,自己便轻快的退了出来,直到离开里屋老远的距离,他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和脚步:“青风叔叔,今天的课程还是如常可好?我怕休息到上元节的时候,便忘了这些招式了,而我的母亲,不希望我在府里舞刀弄棍……”
秦王和青风都明白惟吉现在尴尬的立场:也不是陈氏真的不希望惟吉文武双全,而是惟吉此时若是过于招眼,必然引起主母王氏的猜忌!而惟吉今天将话说明不避讳:一是对秦王府的信任和依赖,二是这孩子和他的母亲,在府里一定过得万分委屈。
青风叹了口气,便大步走了上前,拍了拍惟吉的肩:“我们这就走,下午的论语课,我这就差人去将老师请回来!惟吉说的没错,业精于勤荒于嬉,只要你有心学,青风叔叔一定尽心尽力的教你……”
只是这话被突然进院来的秋婆婆听了,免不得又被奚落了一番:“那也看跟着什么师父学什么样的功夫啊,别说尽心尽力了,就算你呕心沥血也不及老太婆我啊——”随着惟吉一声压抑的吃痛声传来,只见秋婆婆将惟吉一抛,那瘦小的身板儿就从院门的上方飞了出去。
“也不是这般教法啊喂——”青风踢脚便攀上了院门上的枯藤,还没等他在院门的石坊上落定,一个矮小的黑影便从自己眼前掠过了。
当真是掠过……
速度快得青风咋舌,而惟吉也没看清楚,就又被凌空一踢:可怜的惟吉跟个蹴鞠一般在空中上下翻飞,那秋婆婆就是不让他落地。
柳儿在一旁看得胆寒,便收眼不看去里屋了,秦王摇摇头,两难间自己在廊柱边的石椅上发起了呆。
而梅鹤跟着的白薇,却没有如她口口声声所说的那般回府,而是换乘了一辆驴车,往城西去了。
一直跟到了延圣寺的山脚下。
梅鹤有些纳闷儿:这白薇总不是拿着竹青的血来求仙问道了?病急乱投医也不是这般投法啊?何况看着明明她还有两下子,难不成也是空有一个虚名罢了?
而自己不敢近身跟着,那老太太已过六旬,却是眼明耳灵。而西郊和山上的松柏,都因为梅鹤的栖身而惊飞了闲挂枝头的鸟儿,枝桠上的积雪也纷纷落地。偶尔钻进了脖颈,冷得梅鹤都不敢吱声儿。
一路这么走走停停躲躲闪闪,上山的路人少难走,现在是大年初二,昨天上山的香客纷乱的脚印现在只变得泥泞,老太太好几次都险些摔倒。梅鹤不敢暴露,只得在一旁暗暗着急。
一条短短的上山路,几乎走了一个时辰。
而期间老太太险些摔倒的时候,唯一的念头也是护住那个琉璃瓶,看得梅鹤心里一动:这白薇,到底是医者仁心大过了私人恩怨……
梅鹤远远的跟着,最后的石板路宽阔视野又好,自己便不好一直上前,只得每每跟上一截儿,便要逗留一炷香。好在此时几乎没有香客上山,这老太太的脚印,倒也清晰可辨。梅鹤便寻着这脚印儿走,竟一路跟到了弘清的棋室外……
弘清?
白薇来寻的人,是弘清?
梅鹤知道弘清的棋室有什么玄妙,自己近身偷听是不可能了。而自己又想真切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这可要如何是好?
梅鹤倚在那颗梅树下想辙,又耽误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而只要他一闭眼沉思,竹青的脸便在自己的眼前不停的晃悠。
“不管了,这救人要紧,有什么好解释好躲藏的,耽误了这么久,就当自己是来寻医问药又如何?”梅鹤暗暗地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便揣紧了衣袖往棋室走去叩响了门。
几乎没有一点停顿,门就开了,弘清眉须胡须愈发的白了,被雪地里的白光衬着更是如一个老仙人般。
“梅公子?”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弘清的脸上半点意外都不觉察。
“冒昧来访大师清修,实在是有紧要的事情……”梅鹤不待弘清相邀便钻进了棋室,以为会和白薇碰头,却不见白薇的人影。
而刚刚自己想了一堆烂的不能再烂的解释,一时间竟用不上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戏如人生(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