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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般相认[2/2页]

竹娘忆 二原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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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梅鹤不置可否的一笑:“孙少卿倒是个刚直不阿的好官,皇上倒是不委屈你们两个,品阶都得给你配个相同的……”
      李仲禹也不恼,当时皇上赐婚,自己哪能抗拒得了,本以为浑浑噩噩便也过了,可灵香……“她是真心待我的女子,我也感激这段姻缘……”
      梅鹤在他的脸上寻到了一瞬而过的云淡风轻,遂安心笑道:“是啊,能此生无憾的情缘,倒是什么都舍得了……”自己心里莫名腾起了那点苦楚,倒是让眼尖的兄长瞧了去。
      “你这些年,如何?”
      梅鹤心里的那点乱,连自己都拎不清,遂模棱两可道:“闲云野鹤,悠游自在——”
      李仲禹张嘴想多问,终究难问出口,他垂了垂眸,淡淡道:“那也好啊,你的性子,这样最好了……”
      梅鹤知道这样的话难以拿去复命,继而明知故问:“我这样说,你会怎样?”
      李仲禹抬头,看到了梅鹤体恤甚至有些怜悯的目光,这深深刺疼了他:“你是我的弟弟,护你周全,本是我的职责,你放心,我无碍!”
      他强颜欢笑,让梅鹤心下一凛:“你有家室,全是你的软肋,怎么会无碍……”梅鹤给他递上一只瓷杯:“我慢慢说与你,若不是我的出现,你怎么会为难……”
      那清冽的茶香入喉,终是缓和了李仲禹的神经,可思路明晰的他,更是不忍这来之不易的兄弟情又擦身而过。他紧紧扣住梅鹤的手背,“你不要多言,你身边全是耳目……”
      即便两人神色如常,屋顶上轻踩的瓦砾声,还是那么明晰的传进了梅鹤的耳朵。
      “习以为常了,你也无需紧张。”梅鹤没有一点惧色,反而淡然的不得了。甚至坏笑一声:“只怕,我这话,你不敢传啊!”
      李仲禹瞪大了双目:“什么话?你死而复生,果然是背负了家族大义么?”
      梅鹤轻轻‘嘘了一声,在尽量保全自己和家人以外,自己还想保全秦王全府人的性命。这样堂而皇之的承认,只怕和自己交汇过眼神的人都难逃一死。
      “我‘死那年,还是淘淘小儿,哪能负起什么家族大义?兄长何须和那些痴人一样说梦话……”梅鹤哈哈一笑,知道耳目也未走远,这声音怕是也入了他们的耳朵吧?“知道为什么我们连小小金陵都守不住了么?就是这样的痴人太多了,多到以为妄想两次,便国泰民安了……”
      “那你……”李仲禹顿了顿,想问,又觉得难以启齿。
      “我不过是那些痴人梦里的幻想,只要我这肉身还在,他们便觉得他们不是在做梦了……”梅鹤这话却是不假的,即便是刻意说给旁的人听,可自己也算是了然了:“曾经,或许曾经我也信了那些假象吧,以为自己如神明在世一般。可当你发现首先你需要温饱,需要银子,你踩的一草一木,皆有人护这脚下方寸的安稳,便知那果然是个梦了。如今国强世盛,百姓安乐,皇帝是个好皇帝,我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了……”
      李仲禹心下赞同: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劝说了自己?那时和父亲被掳到这东京城,旁的人一个眼神便让自己躁郁不已。可自己有心有耳有眼:这汴京的繁华,百姓的安乐,生活的富足,哪是一个身份转变便给得了的?甚至自己现在任职的鄞州,也是一派和乐。光景如此,挣扎终会变成爱戴自己的百姓眼中的罪人吧?
      可梅鹤的话音也让自己品咂出了旁的情愫,他凛了凛眉:“那……可是身不由己的趟过一遭了?”
      梅鹤淡淡一笑:“兄长何须这般小心,身不由己也好,心甘情愿也罢,我的身份,比起活着的你,不更尴尬更好作文章么?”他将茶杯轻轻擎在掌间:“兄长,将这封信交于皇上,相信能解你的困局,只是,呈于皇上便是,切不可在我的事情里失了阵脚,我不希望你陷到这里面来……”
      即便是十几年不见,梅鹤还是知道李仲禹的为人:心细还纠结,胆小又柔肠,里面的详实,嘱咐了他不看,他便不会再看,也没有那个勇气赌吧?……
      李仲禹执着薄薄的信封,上面还被闲情逸致的梅鹤熏了香,他也断然不知道,这沁人心脾的外壳下,是断人生死的重量……
      只是黄昏离别时,李仲禹还是说出了来时想说的话:“你我相见若是这样,你不出现该多好……”他攀上轿辗时,背着梅鹤轻叹一声:“若你的人生,真的如你现在的名讳一样,闲云野鹤,踏雪寻梅,多好——将你卷入这样的困顿里,即便我置身事外,却也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梅鹤只觉得眼眸起雾了,马车的轱辘声渐渐远去,他依着门柱,喃喃道:“是啊,这该藏起来的过往,当初是哪里的勇气,竟会觉得这是天降大任……若我只是梅鹤,该有多好……”
      人就是这样,背负的多了,竟生出可笑的使命感来,可一旦有了真正压在心头上的人或事,便最爱钻牛角尖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般相认[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