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公子?怎么是你?”竹青差春儿去请大夫,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她领着梅鹤过来了。
“夫人您不是说你的失眠症犯了么?我刚出府门就碰见了梅公子,想来上一回就是梅公子治好了您的失眠症,我就将您的状况跟他一讲。梅公子便说他能医治……”春儿抬头就迎上了秦王的满面寒霜,一时惊慌的不知怎么说下去。
秦王听得春儿来报的时候就蹙着眉头,竹青粗略的跟他说了几句。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梅鹤有恩于秦王府,说到底也是个外人。他对柳儿的这一剜,是对她自作聪明的警告。
“夫人不过是普通的风寒,你去请上次给夫人诊治的郎中。梅公子是客人,哪由得你自作主张!”
不待梅鹤说话,春儿就哆哆嗦嗦的下去了。梅鹤挑着俊眉,知道秦王有意让自己避开。
“梅公子今日来府可有什么事?”秦王将符佩儿和竹青都遣进了内屋。在外屋和梅鹤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茶闲话。
梅鹤促狭着双目瞟了符佩儿一眼,虽然神色如常,可心里却是嘀咕万千:这个卫国夫人,不是已经被秦王禁足了么?此时怎么还相安无事的在竹青的雅竹苑里待着?
“没事,我无聊得很,想来梅园和郭忠恕下下棋!”梅鹤收起自己的猜疑,敷衍笑道:“在门口遇见了慌慌张张的春儿,我就不请自来了。既然王妃无碍,我这就去梅园找郭老头儿去——”
秦王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竟然那般亲密了,郭忠恕现在性子柔和了许多,也不是人人都好相与的人物。自己那不曾发觉的妒意渐渐腾起:郭忠恕收了竹青为徒,又和梅鹤私交甚笃,这样显得自己倒像是个外人了。他压制着对符佩儿事情的干预,转而对梅鹤笑道:“正好我也棋痒得很,我和梅公子一起可好?”
“这是您的府邸,哪需得和我相商?”梅鹤笑着背过手,卷起了长衫的大袖。他好像衣服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颜色:秋冬的红,春夏的绿。此时他的一身儿葱绿大袖衫薄薄的挂在素白的里衣外,那白将绿的翠色掩住了大半,却将他衬得分外灵秀。
梅鹤是极好看的画中人相:身材颀长,皮肤白的很有书卷气。五官却是男儿颜:剑眉下的黑眸里似有星光,高挺的鼻和削薄的嘴,仿佛能说尽一世柔情。如瀑黑发松散一拧,将那好看的脸和修长的颈都毫不吝啬的露在外面。偏偏这样的人还一身才气博古通今,想来连弘清都高看几眼的人物,世间少有!即便是秦王同是男儿也自觉他的颜貌在自己之上。所以自己才会有那好笑的嫉妒么?看着梅鹤对竹青的嘘寒问暖,自己是又气恼又无可奈何。只得暗自庆幸自己早些遇到了竹青,否则这样的男子勾勾指头,天下的女子都得被他勾搭了去。
二人就这么并排着礼让着去了梅园。秦王气度卓然,而梅鹤是翩翩公子。这样的两个人若是一同上了街,想必东京城的女子都要掩面来瞧了。
“夫人……”春儿张头张脑的在里屋探了一圈,见着竹青正和符佩儿逗弄着惟叙,紧步上前恭礼:“夫人,大夫来了……”
“快请~”竹青将惟叙交给了贺姑姑,杜大夫是东街易?坊杜氏医馆最有名的大夫,医德医术都颇有威望。竹青见他年逾七旬还自背药箱,赶紧上手帮衬。
“王妃,您折煞老朽了——”杜大夫哪敢让竹青亲自相迎。虽然自己看过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可有竹青这样身份地位还屈尊相迎的从未有过。杜大夫已经不是第一次为竹青诊治了,她好几次风寒风热皆是杜大夫药到病除。
符佩儿也满是惊愕,以前她总觉得竹青是集万千宠爱的大小姐,从来都是嚣张跋扈!即便是有颗良善的心,那也是做做样子。看她对一个医馆的郎中都施以大礼,她是第一次知道了竹青的心从来温和谦恭,只是自己以前针锋相对看不见罢了。
杜大夫进秦王府是免于叩礼的,秦王当初见他年纪大,却是医术严谨治人有方,便给了他这样的承诺。
“王妃今儿是哪里不舒服?我看王妃气色红润,呼吸间无杂音,是个很健康的人啊……”杜大夫半眯着眼,他有些老古板,说话总是忍不住像戒尺先生下的学童般摇头晃脑。竹青第一次就觉得动作虽板却可爱十足,总爱跟着他一起眯眼点头。见竹青有模有样的学着自己,杜大夫哈哈大笑:“王妃又笑话老朽了,我看王妃并无病相,倒是您身边的这位夫人是气血双亏还伴有失眠惊梦的困扰啊!”
符佩儿即便是听着脸热,那苍白的脸上也难觅血色。竹青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还请大夫替佩儿妹妹看一看,她最近可是吃了不少苦……”
杜大夫拿出枕包,符佩儿心里跳得厉害,搁在枕包上的手都在轻颤。
“夫人指甲嘴唇苍白无华,呼吸短促,暮春时节还四肢发冷发麻,已是气血双亏的征兆了……”杜大夫促狭着双目,眼周的鱼形纹路显得他的神情更是拧到了一起:“恕老身直言,夫人的宫寒很是严重,若是不紧要调理,怕是想要怀孕都是极为困难的!”
符佩儿此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自己到底是该怒还是该喜?
第七十七章 要命的甜米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