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只想快点去和父亲兄长会合,惟吉那小子却是没一会儿安静的下来,拖着竹青进了一条幽闭的小径。
“伯母,我们走这条近路,穿过这条小路,再经过明月湖,就可以到达宴客台——”哪是在和竹青商量,分明就用他那小牛犊的劲儿拖着竹青乱窜。竹青也转得懵圈,只好跟着这小屁孩儿将燕王府跑了个遍。
“你慢着点儿——”竹青上气不接下气,本来今天这阳光就炙烤人得很,这样一番追逐更是让自己汗湿了两层衣衫,那发髻也是在头上摇摇欲坠。
“伯母,蝴蝶——”惟吉被一直紫黑色的蝴蝶吸引了眼睛,哪听得进去竹青的话,兀自追逐去了,竹青跑得肋骨都疼,步子也是越来越缓,直到惊觉惟吉已经跑不见了。
“惟吉?”竹青捂着肋腔左腹,因为跑得又快又急那腹部的隐痛也越来越密。好不容易走出了这条暗巷,却被三条岔路给难住了。
不论是哪一条,都看不见惟吉的影子。
“惟吉?”竹青的声音已是尽了全力,别说惟吉的回应了,连一个小厮丫鬟都没看见。
此时更是正午,竹青又热又饿,本来春暮是凉爽的,奈何这是大宋,竹青也里衣罩衫外衣三层堆裹。竹青只感激柳儿没有给她抹上浓烈的胭脂水粉,否则自己此时一定是个调色盘。
“明月湖?哪有什么明月湖?这小子跑哪儿去了?”竹青没有办法,只得点兵点将一般点到了左手边那一条路。边走边寻惟吉说的那个明月湖。
一路上都静悄悄的,竹青用绢帕拭干了脸上脖颈间的汗,又将发钗紧了紧。还好自己一直不喜那些复杂的云髻高髻,这么一个珠花点缀的单髻还难不倒竹青。
自己又累又渴,嗓子都喊疼了。竹青也没办法,只得自己沿着这条白石路一直走。惟吉是这燕王府的孩子,自是不担心他,竹青便不再费力去唤。此时自己就好笑的担忧起了自己:堂堂一个秦王妃,在燕王府走丢了,传出去又要贻笑大方了!
竹青收起自己的狼狈模样,又上上下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大大方方的在路上走,旁的人看了估计当她在赏风景呢。哪知竹青心里一直盼着出现一个丫头婆子,让自己问问路也好啊。
正愁眉苦脸的行当,却听得不远处的假山处有人悉悉索索的对话。竹青喜不自胜,正要张嘴讨问,遂想起自己的身份,便扭捏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缓步上前。
“王爷的意思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却是故意低沉,竹青心里一咯噔,留了个心眼儿躲在了假山后。
“那阮正平碍眼得很,自是留不得,虽然胆小,却是对皇上听话的很,再加上他马上就要告老还乡,指不定死猪不怕开水烫,胆子也肥了。王爷怕他坏事,趁着你给他倒酒之际,将这药抹进他的杯子里!”另一个人的话虽然听得真切,竹青依旧是陌生的。不过倒是听明白了,他们要毒害那个阮正平!
“可是众目睽睽。我怎么给他下药?”头一个男子依然压着嗓子:“况且,在燕王的婚宴上被毒死,皇上也在,这太惹眼了!”
“王爷自是不会那么傻!”另一个呵呵笑了,“老弟,这药你先抹在指腹上,只要碰一点点,就会跟喝了一坛酒那么上头!我们只是给他灌醉,而后这阮大人……毕竟年纪大了,这喝醉了若是去湖边一打滑,这不是天王老子也救不回来了嘛!”
两人仿佛是对自己的计谋得意的很,竹青努力捂着嘴和胸口。怕自己的那狂乱的心跳声也被他们听了去。
直到听得两人已经离开,竹青才直起了身子,这一起身不要紧,那不知道跑到哪儿去野的惟吉的声音嚷进了耳朵里:“伯母!原来你在这儿,你是在和惟吉躲猫猫么?”
惟吉的这一嚷,让竹青的心子都漏跳了一拍!那二人明显没有走远,惟吉的话定是让他们听了去!
竹青做了嘘声的动作,那惟吉却喜滋滋的将手上的蝴蝶献了来,还拉着竹青往假山外走。
“伯母,给你的!”惟吉不知道在哪儿弄来了一个琉璃杯子,将蝴蝶搁在里面。眼睛闪亮亮的看着竹青,像是邀功讨赏一般。
竹青硬着头皮走出来,只祈祷那二人已经离开,下意识的往前一望,却迎上了一双阴鸷的眼睛。
竹青吓得一抖,差点将手中的杯子摔了。模糊的一眼,只看得两人一高一矮便不敢再看。
“伯母,怎么了?”惟吉瘪着嘴:“伯母不喜欢?”
“伯母很喜欢,惟吉这么辛苦追回来的,谢谢惟吉~”竹青嘴上敷衍着,却见那阴鸷着眸子的高个子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二公子!”他给惟吉行了礼,好奇的打量起了竹青。
“大胆奴才!”惟吉小脸一拧:“见到我伯母还不下跪?!”
“奴才该死!”那人话虽诚惶诚恐,嘴角的那一抹笑却落进了竹青的眼里。“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二公子告知奴才,这是哪个伯母?”
竹青心里一点点的凉了下去,惊恐的瞳目似要失去光彩了。
惟吉的小嘴一张一合,将竹青的脸说得惨白:“我秦王叔的王妃,我的伯母!以后见着了,可要先给我的伯母磕头!”
“奴才识得了,奴才下次见了王妃,自是不会认错了!”那男子得了惟吉的应允起身,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竹青一眼,那句加重了的‘不会认错,怔得竹青通体冰凉!
直到那人已经看不见了踪影,竹青才蹲下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刚才仿佛为了稳住心神,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一般。
“伯母,你怎么了?”惟吉有些惊惧的看着她,“你是不是饿了?惟吉错了,惟吉贪玩,惟吉不敢了,惟吉这就带伯母去吃东西好不好?”
&nb
第七十章 坠湖![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