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在文德殿的陈词,燕王已将他视为了眼中钉和肉中刺。
殿内很快又紧绷了起来,许是秦王的脸色过于难看了些。此时的秦王只是在思忖燕王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若是开始自己是不愿意相信燕王会对自己动手,那么此刻自己就不得不怀疑了,燕王刚刚在殿里的举止太刻意了,他知道燕王是什么样的人,视女人如棋子的一个凉薄的男人,会对一个徒有虚名的祁国公前太傅这般恭谨?他越是做出一副柔肠百转的情种模样,秦王心里的疑虑便多了一分。
“德芳你在想什么?”宋皇看他眉头不展,玩味道。
“没事……”秦王牙关紧咬,努力平复心里越来越大的疑惑。
“行了,今天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们都先回府休息去吧,我也乏了!”宋皇挥挥手,坐在龙椅上支起了胳膊,作出一副头疼脑热的倦容来。
“臣告退!”……
文德殿在殿门合上的一霎那,那疲态尽显的宋皇才攸然睁眼。
“官家,都走远了……”王公公给宋皇呈上一杯热茶,茶香袅袅就这那舒缓身心的凝神香,倒是让人心头舒展了不少。
“还是你这个老东西知道朕想要什么!”宋皇轻啖了一口,笑意深沉。“有什么发现?”
“我宣燕王的时候他府中并无准备大婚的繁忙模样,许是一些细节我没看见罢~”
“你没看见?世上的人眼睛都瞎了你这个老东西也精着呢!你倒是会说话,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不像那阮正平,都要吓得尿裤子还是得罪了燕王!”宋皇搁下茶杯,神色一凛,“燕王不过是说了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罢了!骗我?还嫩了点!”
“奴才愚钝,官家心中有数,我们这些做小的的哪能猜着主子的心思!”王公公笑着往后一退,曲着身子等着皇上的奚落。
“好一个愚钝的王公公!哈哈哈——”宋皇倒也不恼,事情正按着自己的步调走,再无比这更让人觉得舒心的事情了!“那你说说,我这样可算是成功一半了?”
“皇上运筹帷幄,那是自然!”王公公笑眯眯的应着:“皇上对秦王做了这么多,可依老奴看,秦王好像没有说谎,他仿佛是真的无心储君之争……”
“我知道他无心储君之位……”宋皇眯起了眼:“所以我得做些事,让他知道,这个储君之位,他无心也好,他有意也罢,他都避不开,逃不得!我会让他求着坐上这个位子!”宋皇手轻抚在龙椅的镂花扶手上,眼里的不容置疑让人肃然起敬。
“老奴先恭喜皇上了,皇上欲成的事,自是没有不成的道理!”王公公给宋皇松起了肩膀,作为两个帝王身边的大红人,王公公可不是一个只会屈膝谄媚松筋动骨的掌事太监,他懂得审时度势,也知道站位的重要。当年先皇和焦老将军议储之事,便是他告知了还是王爷的皇上。金匮之盟本来先皇早就有了毁掉的打算,全是他左右逢源,稳住了先皇的心,又让晋王早做打算。直到那夜先皇突然驾崩……
“西街的事,料他阮正平也查不到朕的头上来!”宋皇身子一凛,吓得王公公手劲儿一松。“燕王也断然想不到,我会在他找到青离帮之前,先做了他要做的事……”
“皇上,老奴有一事不明,既然燕王对秦王有杀心,此事不是除去燕王最好的时机么?还有,若是西街上没有那般凑巧,那秦王不就真的陷于险境之中了?奴才可是听说秦王因这火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朕要他死,还需得如此大费周章?单是他跟秦王府的妾侍暗通款曲便足以要了他的性命了!”宋皇凛然一笑:“自是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越是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德芳才会绝地反击!以前是我用错了方法,不知德芳对那焦继勋的女儿如此挂心。现在这女子和惟叙必是他的软肋,为了他的妻儿,他也会想要更强大!这是一步险棋,却也是胜算最大的一步!欲成大事者,必是要吃点苦头的!我让他吃的这点皮肉苦,可比别人暗箭难防的好!”
宋皇停顿了一下,那日西街的安排自己何尝不挂心:“我虽派了暗卫相助,可也怕刀剑无眼,幸得我知道焦府三位公子一早便在茶楼相迎,倒是天神相助了!还有啊老东西,你没有为人父母,不知道这父母心!我想要他坐拥天下,我又怕他恨我……”
“官家这话倒是让老奴不知道怎么接了……”王公公跟着宋皇伤怀起来:“不过,老奴知道,有朝一日秦王定会知道你的苦心,官家是老奴最钦佩的父亲了!”
“比我那过世的兄长还要合格么?”宋皇问完便是哈哈一笑,心里越是苦涩无奈,便越要笑得大声!
“官家,这……”王公公谄着笑,自是答不上来。
“不为难你这个奴才了,我知道我那个哥哥了不起!若不是他最后有了毁弃盟约的念头,我也不会对他下手……”宋皇只觉得喉头发紧,却是用那茶汤将那口郁闷咽下,“走吧,回福宁殿,我是真的乏了……”
诺大的宫城,显得人如沧海一粟,即便是这高高在上的天子,从那龙椅上走下来,也显得单薄苍凉!
第六十七章 险棋一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