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本侯在马车里待久了,也正好想出来透透气。”抬手挡了挡迎面的风,谢侯爷沉着嗓子说道。
他倒是想赶紧回马车里去待着,可是又怕这些广莫城来的人有什么其他的阴谋,若是趁他不注意,突然对他们下手,或是悄悄做些手脚,到时候惨的还是他们。
“侯爷放心吧,城主这次派我们前来引路,是为了答谢侯爷前些时日的提醒。城主说了,眼下两方有谈判在身,这些私人恩情不便牵涉其中,今日的礼待,就当是报答侯爷先前的恩情了。”秋白倒也不避讳什么,而是将苏允墨让他转达的话直言相告。
几天前,苏允墨接到了一份从大齐送来的匿名信,因着信中人的提醒,这几日城主府严防死守,的确截杀了几个刺客,宁王殿下还认出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份。这信中虽然没有言明写信的是谁,可是,从那些刺客的身份和意图来判断,通知这件事情的,必定是朝中的知情人。
眼下大齐朝堂上愿意帮他的人最多也只有沈在野一个,这次沈在野没有带兵过来,便已是表明了帮助他的立场,所以报信的,应该是知道了秘密而不想让萧云??遇险的人。而满朝文武里,现在最不想让萧云??死的,大概除了齐帝之外,便只有这两个奉命到西荒谈判,还一心想要确保宁王安危的官员了。
苏允墨了解柳折,这个礼部尚书为官多年,在礼部威望颇高,在朝中也是志得意满风生水起,这全凭他那知事却不愿惹事的性子,碰上这样的事情,他最先想到的是如何明哲保身,这大概也是他此次愿意前往广莫城谈判的原因。将他排除在外之后,做此举动的,便只有谢侯爷一人了。
听得秋白这般说,谢侯爷微微愣了一愣,随即轻轻舒了口气,再往前行了些许,他终于也不再坚持,折身回了马车上。毕竟自己虽然年轻时候也是上惯了战场,可现在怎么说都是老胳膊老腿了,既然苏允墨都将一切言明了,他倒也乐得承他这个情,回马车上去安心休养。
“听说你派秋白他们去青铜关外接人了?”城主府的大堂里,按剑快步走进来的傅老将军有几分气急败坏地问道。
对于与大齐谈判这件事情,傅老将军一向主张强力打压的。毕竟他们都知道,广莫城想要独立于西荒是一件这百余年来都未能达成的事情,他们如今终于抓住了机会,若是不好好利用,只怕事倍功半,讨不到什么好下场。
“这几日城外风沙太大,苏某也是担心他们路上出事情。”苏允墨放下手里的文牒,抬眼看向傅老将军,眼神中不起波澜,“苏某知道老将军的意思,不过,这几日城主府里能平安无事,也多亏得谢侯爷好意提醒,虽说他这般大抵也是为了保住他们皇子的性命,不过总归是给我们省却了很大的麻烦,我们怎么说,也该给他们点谢礼才是。”
“哼,反正这广莫城也是你们苏家的,这谈判最后落得什么下场,那也不关老夫的事情,你既然这般不看重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努力,老夫也懒得再管此事!”见他这般不咸不淡,傅老将军冷哼了一声,急脾气地拂袖离去。
他如今是真要给苏允墨气死了,明明想要广莫城独立的人是苏允墨,提出扣押宁王威胁大齐的人也是苏允墨,当初他之所以那般毫不犹豫答应助苏允墨一臂之力的原因,就是见他计划周全,心意决绝。可是,这几日苏允墨不仅礼待萧云??,费尽心力保护他,现在还对来谈判的大齐官员这般友善,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看得明白,苏允墨这般,只是因为前来的大齐官员里有柳折。
听说苏允墨当初入朝为官,因为得了柳折的赏识,才被柳折一手提拔,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鸿胪寺做到了礼部侍郎这个位置,苏允墨是个分外重情义的人,就算是苏薇那般待他,他都没有半分怨言,如今他这般善待来访官员,大抵也是因为想要报答柳折的缘故。
这重情义,念恩情放在平日里是好事,还是不可多得的品行。可是,眼下这般局势,讲究的只有利益和权势,他们都做了那么多背弃大齐,胆大妄为的事情了,这个时候再来讲什么情义和对齐官的恩情,这不是故意坏事吗?
“老将军放心吧,苏某做事,自有分寸。”苏允墨看着他拂袖离去,叹了口气。这傅老将军有什么心思,他心里清楚,他就是怕傅老将军这心中戾气太重,最终会坏了大局。
谢侯爷好意提醒,他们本就欠了一个人情,若是今次不这般,万一谢侯爷过两日有意在商谈之际提起此事,这才会对他们万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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