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在背后,小心地在她身边半躺下,目光则斜向了卧榻背靠的格窗外。
后窗偏西,入夏后日落的阳光投来会让整个寝房都升温,周天熠从前觉得竹子凉快,便让人在窗后的空地上种了一片竹林,而今郁郁葱葱时有凉风徐来,很是舒服。
然即便是这样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周天熠眼中的寒意还是在一点一点地加深,赵诩在宴上几乎没有主动与他说过话,倒是宴后单独留下与他谈了一会儿,大概的意思是,若想要三十万西南军的兵权,若要赵氏为他所用,那就把他的妹妹赵蓉娶作侧妃。
想到现在,周天熠也没有弄明白,赵诩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拿西南军的兵权威胁他?
他才是边境大军的掌权人,就是他的二哥,都不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
不过……当时他只迂回了几句,并没有直接拒绝赵诩,一来想吊一吊赵氏,看看这家人的胃口究竟有多大,二来,则是觉得在这件事上,他们可以动动手,做点其他的小文章。
只是,在所有这一切的计划之前,他不希望秦颂对他有所误解。周天熠低头,目光又回到了秦颂身上,不想惊扰她,却又想让她听到,他呵着气低声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外边可能会有一些风言风语,你可要信我啊……”
“好。”
秦颂忽然睁开了眼睛,满目都是狡黠的笑,周天熠一惊,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又醒了呀!”秦颂回答得理所当然,面前的人明显不信她的说辞,她爬起身又说,“刚才有点迷迷糊糊了,可你全身都在发冷气,我能睡踏实吗?”
好像挺有道理的,但自己除了往窗外看了会儿,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成错的一方了呢?
周天熠摇摇头,反正也论不出个结果来,索性就不提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颂仍是眸含晶亮地盯着他,他无意识就想到了他与她第一次在望江楼吃饭时的情景,疏离、拘束,她在他面前筑起高墙,而他只是个才走到墙边的人,对能不能徒手翻墙,心里没底。
周天熠不由自主地对上秦颂的目光,笑问:“你这就信了?”
秦颂嘴角轻弯,歪了歪头,愉快地反问:“我信你不好吗?”
这双漂亮的眸子里只映着他一个人,周天熠低头看得移不开眼,气息一乱,动了意,秦颂一吓,忙是低下了头,收敛地说道:“你、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竟说些没可能的事情。”
收起旖旎的念想,周天熠算是冷静下来了,但逗弄秦颂的心思仍在,他侧头贴上她的脸颊,轻啄着一直滑到秦颂的侧颈边,又在她耳畔轻喃,“就是……这么回事。”
浑身都被周天熠的气息包裹,秦颂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摸着耳朵,又触到好像被咬了一口的脖子,又是欣喜又是羞赧,仓皇之下一把推开了周天熠,半爬着坐到了卧榻尾端的角落里,怒目防备。
玩闹只是玩闹,周天熠不会过分招惹秦颂,他躺回卧榻上,又瞥向了窗外。
就在刚才,他想到了关于“赵氏”的另一种可能性——赵诩,或许压根儿就不清楚西南军的具体情况。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赵氏”被提拔,这其中的疑点就更多了。
首先,他的二哥很明白,不管兵符在谁手里,西南军都只受令于他一人,而二哥把兵符交付给了赵诩,却并不把此事告之,说明他根本就不信任赵氏。
这就更奇怪了,四方与赵氏相近的将门不在少数,怎么偏偏就把这么具有象征性的兵权给了不受信任的赵诩呢?就方才与赵诩的言谈中,他也未看出他有何过人之处。
其次,赵诩的履历他翻了不下十遍,此人出身西南军,各项功勋虽说不上大,但也足以在军中崭露头角,怎么他这个两军主帅从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再者,赵诩都在西南军里呆了那么久了,难道会不知道西南军的实际情况?拿着一块全无作用的兵符就气势汹汹来与他谈条件,他就不怕被他反将一军输了满盘吗?就赵氏的背景,他若动手,便是灭了满门也不是问题。
周天熠的心里左右摇摆,百般思虑下,也没能为赵诩的行为安上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场小宴引出了更多的问题,但,即使如此,总也好过一无所知和一筹莫展。
章二百一十四、有你足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