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而见了周天熠和秦颂两人相伴同行,再见秦颂的喜悦还没升腾起就被浇得凉了个透彻,钱逸戎沉静下来的目光里透着点点复杂,他倾身欲向周天熠行礼,却被拦在了半空中,周天熠热络地同他打招呼,“许久不见,钱少爷不告而别离开京周,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钱逸戎不是愚笨之人,昭王的言行就是在暗示他,不要透露他的身份,他哪能没有自觉啊。钱逸戎故作轻松地叹了口气,回道:“家中产业出了些小事,走得太匆忙,对不住了!前堂嘈杂,我们到里头再聊吧!”说着,他做了个后堂有请的动作。
“少、少爷?”见对话完全没提药材的事,这进钱袋的银子就要黄了,掌柜急急出了声,这几人的对话他似乎听懂了也似乎仍是不明所以,如果是少爷的朋友,直接让他传话不就是了,为何还要借口买药材为难他们这群伙计呢?
钱逸戎瞥了眼殷切的掌柜,嘱咐道:“老刘你守着前堂吧,账没查完前,铺子不开,别再放买要的人进来了。”眼角的余光恰好瞥到大开着的店门,这哪是闭门谢客的样子啊,他顿了顿,又吩咐说,“把那三扇门都关了吧,留最旁边的开着就行。”
刘掌柜无奈,只能照着做。他是钱氏药行在豫岩用得最久的掌柜,可这么多年也没见着钱老爷有提拔他的意思,而近几年钱少爷开始接手药行之事,用的多是年轻的新掌柜,他不想被后浪推走,他急呀,他必须做出可观的成绩来!
中堂被账簿堆满,临近几个大城里钱氏药铺的账房都在里头坐着一笔笔核对账目,甚至钱逸戎的几个侍从也留着在帮忙。秦颂看了眼地上,无从下脚,最后只能提着裙子,尽量不踩到满地的纸踮脚走过去。
“草民见过昭王殿下。”将两人引到后堂后,钱逸戎的情绪也整理完了,他平静地向周天熠行礼。
“不必多礼,秦颂放心不下假药之事,本王不过陪她走一趟。”说罢,周天熠往旁边一坐,没准备再吱声。
钱逸戎不好再多问周天熠,转而把目光移向了秦颂,他前脚到阳城,秦颂后脚就也到了,他知连日赶路的辛苦,所以见着面前的心仪女子气色还算不错,稍稍放下了心,可转念一想,秦颂没有受累不正是因为昭王与她同行关照了她么?
他不知道他们来豫岩有何事,但钱氏这点事情铁定是瞒不了的,钱逸戎轻叹出声,吩咐人上了茶来后,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假药多在前线四城和中部五城售卖,在豫岩后方的阳城等地波及不大。”
“恐怕我启程回京周之前,各家铺子的药材就被调换过了,是我疏忽了。”
“现在确实没什么头绪,我家铺子的掌柜都是跟了我很久的,信得过,或许是供药渠道上出了问题,如今豫岩十二间大铺子和十间小铺子的账簿都在这儿,这段时间我想把账先梳理清楚,或许……能有点发现。”
钱逸戎一口气说完,谁都没有打断他,这些平常的流程和内容,随便动点心思就能调查到,秦颂看了眼周天熠,接着问道:“瘟疫情况现在如何了……”对于这方面,药铺医馆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最灵通、准确和全面的。
钱逸戎恍然,昭王亲临豫岩,怕就是为了瘟疫之事吧?他踌躇着开口,“半月前,有人在四城施救,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中心五城的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除了上次掌柜们把账簿送来说有疫病的状况,其他……我至今还未收到过消息。”顿了顿,他又说,“前线四城也是半月前才开始陆陆续续有消息传出,我总觉得最近的豫岩,有些出怪。”
“此话怎讲?”周天熠抬眼问道,钱逸戎在豫岩多年,他说的话是非常有价值的。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跟我回京周前的豫岩有些不一样。”豫岩整体氛围上的紧张感令钱逸戎寝食难安,不同于战时兵戎相见的人心惶惶,现在这里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不知接下来的哪一刻起,就会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他非常地不安。
钱逸戎一席话,好像让他们知道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知道,豫岩……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周天熠悄悄向秦颂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想问的已经问完了。
“要不要我帮忙?”秦颂明白自己问得唐突,账簿记录一个店铺收支的详细,是不能随意给外人看的,况且依她的查账方式,一切遮遮掩掩都会无所遁形,把账送到她面前不亚于把钱氏药行送到她面前。
“好。”钱逸戎没有犹豫太久就点了头,秦颂的为人和能力他很清楚,她不会在这样的关头落井下石的,“账不少,就算是你,恐怕也要忙上好几天了。”
章四十六、钱氏药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