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反而是周天熠自己。妹妹受罪有昭王的原因在,但他还不至于盲目迁怒。
“你……不怪我吗?是我……把她卷了进来。”秦风的冷静直让周天熠蹙眉,自己的亲妹妹差点死在狱中,他不担心?可认真看坐在对面之人的脸,周天熠马上就把这想法从脑中剔除,秦风哪里是不担心,那根本是怒在了心里烧在了眼里到了面上才成了克制的冷静,冷静地就事论事。
秦风奇怪地多看了一眼情绪难得这样起伏的周天熠,似是有所疑惑,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妹妹,没有这么娇弱,况且,这主意是她自己出的,出了纰漏她也有责任。”
“你还是老样子啊……”周天熠摇摇头轻叹,秦风此人责权分明,手下商行一出问题就能马上顺着分工线直接找到责任人,有理有据,可谓相当服人,只是想不到他对自己的妹妹也是如此,“今晚我把广寒留在大牢看着,她不会再有事了。”
今夜周天熠未免提及他妹妹安危太多次了,他这一路回京听到的传言可比昭王给他的信上精彩很多啊,莫非……
秦风同样一手撑着下巴,侧了侧头神色古怪地盯着对面的人,开口小作试探:“想不到京周流言能至此,我家妹妹这回可是捅破了天,这事了结之后恐也不好收场。”
闻言,周天熠稍有放松的脸色又绷了起来,正色道:“子风,本王在流水宫宴上所言并非是为了逃避赐婚而临时起意。我周天熠……真心喜欢秦颂,想要娶她为妻。”他的声音有气有力毫不含糊,目光炯炯都是真诚,全不避退地直视秦风。
秦风一直对流水宫宴后昭王为秦颂频繁出手相助的动机抱持着怀疑,他有考虑过这个可能,但又觉得不太现实,到了周天熠这样的位置,感情能比权力重要吗?
想了一路,他还是更倾向昭王想将“王、秦”都纳入麾下,巩固地位,而此举对秦氏利大于弊,他内心其实是赞同这场跨界合作的。
秦风无所畏惧迎上了周天熠的目光,两人像是展开了一场拉锯战,相互进退较量,相互试探虚实,火光迸溅于无形,最终……都禁不住同时笑了出来。
仿佛他们两人就在那无声的对视中交流了一切,理解了一切,也谈妥了一切,余下的,一切都在不言中,各自心领神会。
“我家妹妹的事我可管不住,昭王殿下自求多福吧!”秦风一笑,无视周天熠方才眼中虔诚的助力请求,把所有的选择权都交到自家妹妹的手里,妹妹觉得好便是好,妹妹觉得幸福便会幸福,妹妹觉得周天熠是良人,秦氏便会为她铺路。
几回合的来来去去,秦风想要知道的,只是周天熠对妹妹心意的虚实。他毕竟是旁观者,毕竟比秦颂多了七年的阅世经历,秦颂无法确认的真心,他看得更透彻些。
自顾自拿起桌上周天熠已经收拾好的账簿和商品名录,秦风行了个注目礼后起身离开,“今日告辞,明早我会在昭王专用的马车里等着。”
这就是周天熠要求秦风火速回京的理由,秦淮远在别国即使昼夜不停往四方赶,也赶不上御审了,这种情况下,能够代替秦淮做秦家的主的,就是长子秦风了。这账簿由秦氏长子呈上最为合适,明日,他要秦风与他一同到皇宫,他要让蓄意揭发此事之人无话可说。
秦风离去的线路与来时一般,偷偷翻着窗户潜入了夜色,周天熠下意识地向他扒的那扇窗户看去,书房角落,阴影极重,是个偷偷摸摸的好出入口,他是否该考虑把窗户封了或者稍稍换一换书房的摆设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竟然让他自求多福?这是袖手旁观放任秦颂自流的意思了?敢情秦颂在流水宫宴的推脱之词还真只是用来拖延赐婚的,这究竟哪一点有“父兄不在京周自己不能做主”的态势了?
秦风根本管不住这妹妹,再看秦颂平日那当家的模样,周天熠估摸着秦淮相较秦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而言之,“兄长”的试探,自己算是过关了。
夜很长,事务堆积如山,周天熠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半刻分神,拉回思绪专注于眼前的白纸上,朝堂无庸才,秦颂要面对御审,就要面对四方最高权力中枢各方势力间的博弈,在明早之前,他得尽可能全面地把应对各种情况的解决之法都列出来,以提高明日在朝堂制胜的几率。
章二十六、秦风此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