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澜！我看你是把我想得太仁慈了。”对方却是一声冷哼，“我助你是因你确乃可造之材，至于天下之人，多为蠢物，并不值得老夫出手。世间种种，皆有其定数……不过，若你有一日，能令老夫震惊，老夫出手一次，也未尝不可，但也要看你的诚意如何。”
对方说完杳然而去，仅留苏雪澜一人，立在广天袤地之间。
半晌过后，苏雪澜的眸色才重新恢复沉寂，然后转过身，朝大营的方向而去。
才进大帐，卫子越便迎了上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忍不住责道：“外面风这般大，你出去做什么？”
苏雪澜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什么。”
“我去给你烧壶热水来。”卫子越说完正要迈步离去，苏雪澜却从身边一把将他抱住，“子越，你说，我的决策是不是错了？”
“什么意思？”卫子越转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好端端地，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只是一种感觉……现在我们还没有彻底摸清司徒雄的底细，此时动手，恐怕根本不会成功，反而会葬送整个西征军，这才是我最为忧虑的。”
卫子越沉默。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苏雪澜又道，“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狼漠的问题，后方转运就会变得困难，西风狂焰也定然会在中域掀起波澜，稍有不慎，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你不要太过担忧。”卫子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至少我们俩还在一起，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我现在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一丝光明，稍有不慎，就会被巨大的浪涛卷入海底……”苏雪澜苦笑，“子越，从北安，到炎国，到大邺，到南屏，圣龙山，剑州城，南域，西域，我们这一路行来，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可是我从来没有觉得如此不安过……就好像有隐藏的敌人，在暗处看着我们，只要我们有一点力不从心，它就会扑出来，将我们撕得粉碎，你，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卫子越微微皱着眉头，他和苏雪澜在一起已有数年，向来只见她杀伐决断，凌厉至极，从未有过张皇失措之时，而今番的反应，似乎……有点太不对劲。
“你只是太累了。”卫子越温声道，“不如好好休息几日，等我去与卜先生仔细商议，对了，你不是说，有办法可以说动愚永吗？”
“愚永？”苏雪澜浑身一震，“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他，确实是扭转战局的关键，不过我们就这样去见他，只怕是难见成效。”
“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我要细想想。”苏雪澜说完，走到榻边，侧着身子躺下，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卫子越坐在她身旁，眉头微微皱起，面色阴晴不定。
片刻之后，他霍地站起身来，转头疾步朝帐外走去。
在卜鸿哲的帐篷外，卫子越停了下来，轻声道：“卜先生，可方便否？”
稍顷，卜鸿哲披着衣服从帐篷里出来，看见卫子越，先是有些意外，然后道：“卫公子，请。”
卫子越点点头，迈步走进帐中，卜鸿哲亲自引火煮茶，然后拎着茶水走到桌边坐下，给卫子越斟了一杯热茶。
至始至终，一言不发。
卫子越接过茶盏，先浅浅啜了一口，方才道：“卜先生，你觉得我军现在若与司徒雄决战，可有胜算？”
“没有。”卜鸿哲坦然道。
听他这么说，卫子越不由有些吃惊：“先生也这样认为？”
“嗯。”卜鸿哲点头，“因为司徒雄进可攻，退可守，而我军不行，一旦开战，不胜则会惨败。”
“那，先生可有良策应对？”
卜鸿哲并未回答，只是深深叹息。
“要是现在，我们也拥有一支能征善战的水军，就好了。”卫子越忍不住道。
“其实也不必如此。”卜鸿哲忽然道。
“哦？”
“如果我们能派遣一支人马，避开司徒雄的耳目，在沿海一带设下大阵，以阵法为屏障，拦截司徒雄，然后再前后夹攻，或有奇效。”
卫子越闻言，双眼顿时一亮：“先生此策虽妙，但，要想避开司徒雄的耳目，怕是有些难。”
“不难。”卜鸿哲摇头，“这件事，自然不能让西征军去做，最好是一些不引人注目的散兵游勇，比如盗匪、商队之类，或者还可以放出风声，说是寂海中有神秘岛屿出现，上面隐藏着大批的宝贝，如此一来，狼漠中无数亡命之徒自会争相前往，而我们的真实意图也会被掩盖。”
第二百五十章 进退两难[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