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徒雄者,出身不过一小小道童,幼时于荒山野观中长成,后混迹于绿林草莽,谦收数十流寇,苦心经营多年,终成气候,恰逢诸国征伐,使他有机可乘,在诸国中广收门徒,是为鬼门。”
众人皆屏声静气,不敢作声。
“鬼门者,行事诡谲,无迹可寻,然其壮大之根本,在于利也。”
“利?”
众人霍地抬头,似是明白了什么。
“司徒雄此人既然能够做大,自然有他的手段,也并非全无是处……你们不妨想想,你们身边之人,包括你们自己,有几人能经得起功名利禄之诱惑,有几人能不被他人所左右?若是心中动念,便会被鬼门所趁,或沦为其门徒,或者成为司徒雄手中利刃,北安之龙华,炎国之萧云,大邺之薛敬杰,皆为此流。”
众人心中震动莫明,却听太玄居士接着道:“人之大敌,乃自己,能胜己者,便能胜敌。”
“谢居士教诲。”众人恭恭敬敬地道。
太玄居士犀利目光从所有人身上扫过,忽然道:“今日本居士还能在此与诸位如师友们纵论天下,却不知将军,诸位有几人,还能共处一堂?”
闻听此言,众人只感觉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上官烈第一个回过神来,屈膝跪地:“烈愿追随盟主,一生不违己誓。”
其他人却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并没有言语。
“人生在世,各有其愿,各归其所。”太玄居士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退入后堂之中。
等太玄居士离去,众人方才互相交换着眼神,欲言却无声。
“诸位。”片刻之后,苏雪澜的声音方才响起,“诸位与我苏雪澜一起镇守剑州,已有数年,期间虽也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诸位仍然能与雪澜同心同德,雪澜感激不尽,在此感谢诸位。”
苏雪澜言罢,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誓死效忠盟主。”
“不。”苏雪澜摇头,“诸位要效忠的,并非是苏雪澜,而是心中的天下。”
“心中的天下?”众人一脸莫明其妙。
“诸位要想什么样的天下,便会有什么样的天下,诸位若想一日解甲归田,安享余生,便需要与雪澜一起浴血奋战,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人死,会有人失去至亲,会有人感觉不到未来,但只要心存一丝光明,就终究能等到大功告成之日。”
“愿追随盟主,共谋大业。”
“愿与诸君共勉之。”苏雪澜言罢,再次取过一杯酒,缓缓倒在地上,“这一杯酒,敬天地神明。”
“第二杯酒,敬诸位。”
“第三杯酒,敬我自己。”苏雪澜言罢,挺直后背,长长地呼出口气,“我苏雪澜,自有生之日起,至今二十有七,幼时跟随父亲,弓马天下,苦战边陲,宣阳一战,城破身亡,却被师尊相救,存命至今,是为愿以一己之身祭天下,保诸国安宁,保万民安宁!”
“保诸国安宁,保万民安宁!”所有人齐声道。
“尔今鬼门为患,历多年而难平,又有西风狂焰之辈,挟邪风而恣肆,意欲沆壑天下,为乾坤所不容,我辈力敌之,虽遇困顿,终不改其志,今苏雪澜在此立誓,不灭贼寇,不藏刀兵,不卸甲衣……若上苍眷顾,必得偿心愿,若贼子势大,苏雪澜不敌身死,也绝不后悔!”
一语落,满堂静寂。
良久沉默之后,苏雪澜复又道:“近日炎国动乱又起,炎皇独力难支,本盟主欲遣人前往,未知诸君意下如何?”
“熊霖愿往。”
“丁战愿往。”
“夏离愿往。”
“乌青海愿往。”
众情踊跃,唯有卜先生,始终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卜先生似乎有别的见解?”苏雪澜看了他一眼。
“齐禀盟主,卜某窃以为,炎国之乱,只是表象,根本,仍然是在牧云山,若是盟主能断其根源,西风狂焰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匹夫尔。”
“断其根源?先生是要我集中兵力攻打牧云山?”
“不然,牧云山易守难攻,况且西风狂焰苦心经营多年,必定是固若金汤,难以取胜,卜某的意思是,一方面,要在炎国给予西风狂焰沉重打击,覆灭其计划,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采用离间之计,分化敌方。”
“离间?”苏雪澜有些意外,“愿听先生赐教。”
“眼下鬼门也好,天道谷也罢,看似势大,实则他们并非一心,只要不是一心,我们,便有隙可乘。”
苏雪澜双眼一亮:“先生,请细细道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纵论天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