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也许会很惨烈。
比她所预料的更加惨烈。
直到身中利箭坠下城头的那一刻,她都忍不住向元京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看到的,只有一片混沌的天空。
那一刻她甚至在想,这样死了也好,了无牵挂。
她不知道师傅用了什么样的手法,竟然瞒天过海,将自己从无数的尸体中救了回来,让她再一次重生于世。
再一次与他相见。
她说过,如果宣阳城一战没有要了她的性命,她会与他完婚,而现在,似乎也可以兑现这个承诺了。
归隐山林,暂歇刀兵,也可。
永庆宫。
萧赞躺在龙椅中,面色苍白,恨恨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双眸之中俱是阴狠:“朕,朕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现在,可以替朕疗伤了吧?”
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男子浑身上下被深紫色的斗篷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眸:“苏雪澜未死,我凭什么给你疗伤?”
“她没死?”萧赞吃了一惊,差点从龙椅上跳起来——他明明已经派出自己精心培养数十载的密卫,竟然未能杀死苏雪澜?这,这不可能!
“你那些所谓的密卫,在她面前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男子冷哼,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凌空扔给萧赞,“这瓶子里装的是玉泉丹,每服食一颗能保你三个月的命,在苏雪澜未死之前,你得活着。”
萧赞接过瓶子,脸色却气得铁青,双眼定定地看着男子:“凭什么?凭什么朕的命,要和一个不相干的女子绑在一起?”
“不相干吗?”男子森然一笑,“真地不相干?如果不相干的话,为什么你的百万大军,至今未能攻破元京城?为什么你萧赞登基二十年,还是一事无成?”
听到对方这杀气凛冽的话,萧赞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后面所有的话语戛然而止。
男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方才拂袖而去。
仍然坐在龙椅中的萧赞面色青白交错,好片刻才放声吼道:“来人!”
“皇上。”侍立在外的内宫总管冯德赶紧低着头走了进来。
“去——去把大皇子给朕找来。”
冯德应了声是,正要转身离去,忽听萧赞又道:“不必了,出去吧。”
皇帝的变化无常让冯德有些无措,但是他很快便适应了,躬着身子慢慢地退了出去。
萧赞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踱着步子,他的心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烈火,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作出来——想他萧赞,好歹也是一方帝王,可是数月以来,接连发生之事,似乎都超出了他的掌控。
先是那个苏雪澜,没死在宣阳城也就罢了,竟然敢潜进永庆宫来要挟于他,全然不将他这个炎国帝君放在眼中,然后便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男子,落井下石将他控制住,要挟他向整个北安宣战。
吞并北安原本就是萧赞的计划,无论那个男子是否出现,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发兵踏平北安,可自己主动去做是一回事,被别人逼着去做,那又另当别论。
更让他可气的是,到现在他也没能弄清这个神秘男子到底是什么背景,什么身份。
“皇上。”
就在萧赞满心怒气之时,一个人影从室内绕了出来,曲膝跪在萧赞面前:“行动失败。”
“朕知道了。”萧赞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暗主吃了一惊,不由得抬起头来,但是还没看清萧赞的脸色,便又低了下去,心里却无比疑惑——他还没来禀报,萧赞是如何知道消息的?
“你起来。”
暗主站起身来,垂手而立。
来回踱了两步,萧赞方才压低声音道:“你去一趟这个地方……”
忆空山。
站在山门处的石碑旁,抬头看着那云雾缭绕的山道,三人心中都不由生出几分熟悉之感。
终于回来了。
就像远归的游子,也像是飞过了千山万水的倦鸟,终于觅得归宿。
“走吧。”
倒是锻师兄,一身的洒脱与坦荡,率先迈步踏上石径,向山腰处的茅屋行去。
“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此刻可在山中。”
卫子越和苏雪澜俩俩相携,走在锻师兄的身后,一时却没有言语,看着这熟悉的山中风景,反而凭添了几许的伤感。
才绕过一处山弯,一缕清幽的琴音忽然随风而至,三人不由得停住脚步,抬头望去,却见半山腰处,一片莹洁,好似天边的云彩,盈盈绕着三间竹屋。
“是雪海冰莲!”
锻师兄不由得惊喜地叫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苏雪澜:“我知道师傅是怎么治好你的伤了!”
苏雪澜却是一震,紧接着也加快了脚步,直奔那片云彩而去。
第二十六章 求之不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