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狠狠用力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兀自有些难以置信地道:“你,你真是澜儿?”
“锻师兄。”苏雪澜近前行礼。
“想不到。”锻师兄连连摇头,“一年之前,师傅斟得你命里有劫,说是无解,当时我听了不服,只想着下山寻个法子,无论如何总要保你无虞……可是师兄没有想到,炎国大军会去得那么快……”
“师兄。”苏雪澜打断他的话,“当日之事,我不想再提,只想求教师兄,炎国现下如何?”
“这个么——”锻师兄转头朝四周看了看,“师兄在这附近有一座小院子,且随我来。”
锻师兄说完迈步朝前走去,苏雪澜与卫子越跟在他身后,转了七八条小巷,在一座简陋的小院前停下,锻师兄打开院门,引二人进得院子,又阖拢院门。
三人在院中石头桌旁坐了,锻师兄又亲自给两人斟上茶,然后在卫子越对面坐了,这才不疾不徐地道:“虽说炎国这几年与北安之战,多有战绩,但是国力也因此损耗巨大,短时间内,却也无力再兴兵事。”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炎君会派武王去元京,向龙华讨要洛西十城。”
“洛西十城?”锻师兄吃了一惊,“那龙华可给了?”
“眼下还没有任何消息。”苏雪澜沉吟,“不过龙华那人最不堪压力,恐怕只要萧赞略施压力,就会屈服,而洛西十城,也迟早会被萧赞收入囊中。”
“是了。”锻师兄闻言,微微点头,“若得洛西十城,萧赞一可平朝内风波,二可拓展邦国,三则能够休生养息,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院子里一阵沉默,锻师兄忽然抬头,看向苏雪澜:“还记得在山中修习之时,你便是最有主见的,什么事只要拿定主意,便一意而行,绝不理会旁人的,此际沉默,想来心中已有计较?”
“到底是师兄懂我。”苏雪澜抬头,莞尔一笑,眉梢微微扬起,看去甚是俏皮。
“说说看吧。”锻师兄眼中顿时大放异彩,对于这个小师妹,他心中其实一直钦慕得紧。
苏雪澜并不急着作答,而是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啜了一口,这才缓缓地道:“萧赞野心勃勃,自登基之日起,便以一统天下为己愿,所以我料定,暂停干戈不过只是他的策略,待兵强马壮之时,他定然会再兴兵事,若到那时——”
她话虽未说完,旁边两名男子却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师妹还是这般的毒辣。”锻师兄忍不住叹息,但是紧接着,他却眼珠一转,“不过现在师妹既然前来,那萧赞恐怕是难遂心愿了。”
“我想先去孟津瞧瞧,两位师兄,可愿陪小妹一同前往?”
“当然。”锻师兄满口答应,一脸的笑意,“有热闹自然要凑。”
计议妥当,三人忙碌起来,像昔时在山上一样,锻师兄刷锅烹菜,卫子越外出沽酒,而苏雪澜则拎起一条鱼,手脚麻利地打理干净,再扔给锻师兄。
一坛美酒,四盘菜肴,三人相对而坐,聊着分别之后的见闻,直到酒酣人醉,方才靠在桌边呼呼睡去。
“澜儿……”
睡梦之中,苏雪澜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眺望着楼下成千上万的敌军,父亲的声音突兀传来,苏雪澜霍地回头,却见父亲站在身后,正定定地看着她。
“爹爹?”苏雪澜伸出一只手去,指尖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两行殷红的血泪从苏定国眸中缓缓渗出:“澜儿,要小心,身后隐藏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爹爹?”苏雪澜瞪大双眼,踏出一步,苏定国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了,而城楼之下,喊杀之声忽然大作。苏雪澜赶紧走到城楼边,低头看时,却见苏定国已经身陷重重包围,无数的敌国士兵高声喊叫着,挥舞着手中的长戈,冲了上来……
“不!”苏雪澜一声大喝,蓦地睁开双眼,一双胳膊从旁边伸来,搭在她的肩上,卫子越的声音随即响起,“澜儿,你怎么了?”
苏雪澜脸色发白,呼吸急促:“我,我梦到爹爹了。”
“只不过是梦罢了。”见她脸色难看,卫子越赶紧安慰她。
“没事。”苏雪澜摆摆手,“可能是因为日里有所思虑,故而夜里便梦见,我出去走走,一会便回来。”
苏雪澜说完,起身出了屋子,到得院内举头一看,却见广袤深邃的夜空中,一轮弦月有如弯钩。
信步走到院中梧桐树下,立定身形,苏雪澜抬头仰望星空,一双手忽然从后面伸来,将衣衫披在她的肩上。
苏雪澜转头,却见卫子越不离不弃地跟在她身后,苏雪澜心中一暖,忍不住道:“你不必费尽思量,且去歇息吧。”
卫子越摇头:“不守在你身边,我难以入眠,不然,我们聊聊?”
第十六章 胸有城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