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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分手[1/2页]

锦食 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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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胭跟这儿顶了一脑门霜,蔫巴巴的,一个个还赶着趟跑来捅她心窝子。
      呆鹅师兄是实诚人,旁的话没言语,就瞅着她那么会,叹了口气又回去了。
      这算什么事儿,无声地告别吗?
      师弟的眼泪都叫在滦平的监狱里哭完了,这会瘦条脸肿着,凸着双大眼泡子,寻常挺俊的爷们儿,这会跟遭了灾的轱辘眼大金鱼似的。
      心里头还气着她惹是生非来的,能讲出什么好话?
      “师姐要拾掇铺盖吗,看在往日同门的份上,给您搭把手!”
      任胭翻个白眼,被杜立仁撵出师门罢了,又不是叫鸿雉堂给辞了工,犯得着收拾细软仓皇出逃吗,合着大伙儿都以为她没脸跟这儿吃饭了?
      她笑:“谢谢您,铺盖就不劳烦您了,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照应就成。”
      怎么着,赖这儿不走了?
      师弟斜眼瞅她,杜立仁目光如炬,恨不得将她给点了。
      肖同打堂口来,给他俩心坎上又扎了包绣花针:“任丫头今儿归到我白案门下,我跟掌柜的告了假,下半晌行师徒大礼,杜师傅若是得空烦请来收徒宴聚聚,都不是外人。”
      惯会兴风作浪的小丫头片子,什么好人呢,个个巴巴地要,离了上家就有下家收留,这世道要倒个儿了?
      可人白案师傅收徒弟,他总不能拦着。往后任胭不叫师父,改叫师伯了,还是膈应。
      杜立仁那个恨。
      大师傅的火,能把灶间给烧塌了。
      任胭还木讷地站在火心子里,有点儿傻,这就有新师父了吗?
      肖同见她没跟上来,回头打趣:“怎么,还不乐意了,那让你来收个师父?”
      “不敢不敢!”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大秧插下去:“谢谢肖师傅收留。”
      肖同望着雨幕,意味深长地开口:“你是个红案的好胚子,这原也不是我的主意……罢了,来日方长,你机灵勤奋,往后总有你的巧宗。”
      “是。”
      这会是真要有新师父啦!
      她心里头高兴。
      否极泰来,一趟牢房蹲完,也不尽然都是晦气。
      下半晌才是拜师,可中晌吃饭的时候,师娘就喜气洋洋地进门来,后头领了俩小丫头,挎着一个木箱一个包袱。
      “爷们儿心眼子粗,没一件事能考虑周全。”
      师娘挤兑完男人,扒扒脑后头乌黑的圆髻,翠绿的耳坠子甩的叮当响:“前儿才给姑娘裁的新衣裳,今儿才去取的,我瞧你俩身量一模样,拜师是个喜庆日子,就先给你了。”
      她不叫任胭推拒,抖开那一整套衣裳。
      荼白的斜襟竖领棉布褂子,扭着三粒琵琶盘扣,领口一道心口一对儿;细细的腰身,配条豆青的棉布裙子。
      木箱子装的是一双雪白的长筒袜子,加双圆头黑皮鞋,脚背上系着花纹襻。
      跟里屋收拾完了,师娘又给她拉屋外头,箱子里寻面大镜子摆上,给她梳辫子:“顶漂亮个姑娘,布褂子布裤的,成了老气横秋的爷们儿,这么样多活泛,水葱似的。”
      她一面梳头发,一面柔柔地笑:“我家姑娘跟你一边大,不爱读书,好玩儿,以后你想上哪儿溜达,叫她领着你保管错不了地儿。”
      “谢谢师娘!”
      黄铜镜面印出她局促害羞的脸,上头的笑,水纹一样的漾开。
      师娘也乐:“你这姑娘就是太抹不开面儿,往后就一家人,这么客气怎么处呢……俊,怎么瞧都俊。”
      她给她系了两道玄青的头绳,举了小镜子身前身后照照,嘴里不住地称赞:“成啦,到了点儿行拜师礼去!”
      任胭被她推着出了门,出门前还有仪式。
      跟来的俩小丫头点了艾草把子,师娘接过来在她身边来回绕了几圈:“刚遭了趟罪回来,去去晦气,阿弥陀佛。”
      草把子之后是新摘的柳条,她接过来冲任胭的衣裳上轻轻地抽打,赶走邪祟,这才领着她奔后院。
      鸿雉堂后院儿是使来唱堂会的,二层一栋大戏楼,对脸二层做来看戏用。
      二楼当中一间正屋,宽敞亮堂,中堂奉着五位祖师爷的画像,底下燃着香火,烧得正旺。
      当地两溜摆了八张紫檀太师椅,如今坐满了肖同同辈的几位红白案的大师傅。后头站着两排,是各自的高徒。
      任胭的几位师兄陪在主位的师父师娘身后,师娘将任胭带进门,甚是满意地看了眼丈夫换的新衣裳,下垂手坐了等着新徒弟敬茶。
      掌柜的爱凑热闹,领了个司仪的职,捧着个帖子跟边上乐呵呵地站着,叫肖门大徒弟领着新师妹拜祖拜师。
      大师兄姓杨,瘦瘦小小的个儿,正是老爱给任胭点心吃的那位,如今正点了三炷香来引她去拜祖师爷。
      下头磕头完了,再给师父师娘行礼,三跪九叩,再送上拜师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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