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的确,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跟暴仕都知道,皇帝是在为难沈奇文,也是在为难他自己。可是她身为沈奇文的女儿,自然是要多在乎沈奇文一些的。
六出的窝被放到偏殿了,就摆在沈奇文的床榻对面。
沈奇文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前前后后醒来三次,都是惊醒,然后往角落缩。
沈双玉坐了一夜,看着沈奇文前后惊醒三回,每次沈奇文惊醒,她都隔一会才上去,每次听到她的声音,沈奇文就慢慢平静。沈双玉看着沈奇文的睡颜,脑子里想的都是方才那暴仕说的话,“皇上若是会放过大人,何必到现在还在为难自己”。
要说长得天人之姿,沈奇文倒也没有,只是温文尔雅中多了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怎么皇帝放着后宫佳丽三千,非要把人紧攥着呢?
翌日天明,沈双玉自己洗漱罢,又给猫儿打理完了,才唤醒还睡着的沈奇文。
这么长的时间被禁锢在殿中,又是失明不思饮食的,除了皇帝也没人跟他说话,不知天明日落,不果三餐,沈奇文的精神跟时间的观念都已经紊乱了。
被沈双玉叫醒的时候,沈奇文还迷迷糊糊好一会。
已经精神了的六出被沈双玉放在床榻上,在他身边走来走去,时不时用爪子去碰一下他。
正此时,雪清从外边进来,禀道:“主子,有太医来了,说是来给老爷请平安脉的。”
沈双玉看了还没清醒的沈奇文一眼。清秋殿被人紧紧看着,还有太医过来,证明是皇帝授意了。
沈双玉抬脚往外走,从偏殿门口看出去,就看到一人穿着太医服,手上拿着一个箱子。那人站在庭院阴凉处,抬头看着那屋顶鸟雀。
往常太医身边都会有个小童专门提药箱的,这人倒是连个小童都没有。
沈双玉踏出偏殿,朝这太医走了过去。
贲温纶的余光瞥到一人身影,回过神来,看清了人,脑中略微一想,便知是何人了,行礼道:“下官给沈大人请安。”
沈双玉抬手一扶,“太医不必多礼。”
贲温纶顺着沈双玉的动作起身,接着往正殿看了一眼,“下官来为大人请平安脉。”
沈双玉看着贲温纶,稍微侧身,指着正殿的方向,道:“我有几句话想先问过太医,先这边请吧。”
“好……”贲温纶心想自己似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跟在沈双玉的身后,犹豫着在正殿门口停下脚步,“大人醒了吗,别吵着大人才好。”
沈双玉看了他一眼,“家父未在正殿休息。”
一宫的正殿本该是富丽堂皇,但清秋殿这处也的确简单,一宫主殿看起来竟然跟沈奇文府邸差不多,简单得有些寒酸。
沈双玉在桌前坐下,“太医也坐吧。”
贲温纶惶恐地垂了垂头,“微臣站着就是了。”
“太医贵姓?”沈双玉温和笑笑。
“免贵姓贲。”贲温纶垂眸答道,“沈大人有什么问题,直问便是,能说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沈双玉便也直问了:“家父身体状况如何?还有眼下双眼失明,可否需要用药?”
贲温纶权衡了一下,酝酿了用词,道:“大人他……大人本是男儿,皇上与大人鱼水之欢,稍不注意便会受伤。下官一个太医,前后为大人处理多次……”
沈双玉及笄可未成婚,听得这种话还是有些不自然,抿嘴故作镇定地听了下去。
“皇上霸道,每每大人都是负伤。久而久之,养护不及,大人身子就亏空了。又不思饮食,身子才困乏至此。不过,大人的眼睛倒不是什么大事,不必用药,过段时间就会好了。眼下急切的是要把身子底子养好了。”
沈双玉垂着眼睛,思索着问:“一日三餐吃得下,再辅以药,是否就能养好?”
贲温纶转了转眼睛,“是也不是……大人其实郁结于心,且又有惊弓之鸟之状,开解大人内心郁气也不容忽视。”
沈双玉问:“惊弓之鸟之状,用安神药是否有用?”
“无用……”贲温纶摇头,“这用药是无用的,只能慢慢养。”
慢慢养是最难养的,而且以如今住在宫中的情况,以皇帝模棱两可的态度,如何有机会能慢慢养?
沈双玉起身,“家父在偏殿休息,这会子应该已经起来了,雪清,你带太医过去,让太医给诊脉。”
雪清上前来,引着贲温纶往外。
贲温纶给沈双玉行了礼,这才跟着雪清走出去。
沈双玉看着贲温纶的身影,目光深沉地起身,走到寝殿门口。
第666章 惊弓之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