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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葬礼[2/2页]

贵女凤华 姽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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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沈鹤澜前去西北,几番搜寻找到了莫家父子。当时,莫家的少爷莫谦已经因为受不住西北的苦寒气候,又一路上被鞭打和虐待,得了极为严重的风寒。
      西北之地没人为他请大夫,更没什么药材,莫氏的父亲只得亲自上山,冒着寒风替儿子采来草药压制病情。
      沈鹤澜到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病得只剩一把骨头,只因从小养尊处优,并未受过如此的境遇。因心中有愧,沈鹤澜便花钱请了大夫,又买了不少药材替莫谦诊治,待他离开之日,莫谦已经有所好转。
      但是他却不愿将莫家父子带回京城。
      沈鹤澜是个非常正直的人,也是一根筋的武将。尽管心知肚明,莫家父子是被自己无辜连累,但是到底是皇命已下,当日里,他不能公然抗旨,今日,也绝不会违逆圣意,将两个流放的犯人私自带回京。
      当时,沈鹤澜心中思忖的不过是,流放边境至多两年,有他的照拂,莫家人不会出什么事,待两年期满,他再亲自来接人回京,也算是忠义两全。
      但是人算究竟不如天算,莫谦的病情反复了,在沈鹤澜离开的第三日,便一病不起,莫氏的父亲散尽了沈鹤澜给他的金银,也救不回来。
      唯一的儿子,眼看着有大好的前程,却最终病死在异地他乡,莫氏的父亲心中悲愤,想及自家代代忠良,却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流放边疆,此等屈辱,原本是为了儿子才勉强忍下,如今儿子走了,自己又何必苟活于世?
      于是,一纸泪痕,莫氏的父亲留下心中不平难纾的遗言,便用自己随身了数十年的兵刃,了断了性命。
      或许是造化弄人,沈鹤澜此人不过是太过愚忠,却断送了无辜的两人性命。尤其,这两人还是莫氏的亲父亲弟,她又怎能释怀?
      林弦歌暗中传信与莫氏,并将魏千从西北带回的二人的骨灰和遗书交付与她。她可以料想得到,这个女子,这个爱说爱笑的活泼女子,终归心里有着武将之后的血性。
      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莫氏愿意配合林弦歌的计策,她作为沈长漠的妻子,本就与沈家军将士们的女眷非常要好,甚至有不少还是她从小到大的手帕交。要说动这些女子,莫氏远远比林弦歌这个素不相识的外人管用。
      故此,认定了是沈鹤澜造成了自己父兄惨死边境,莫氏自然是冷着一张脸,她望着在灵位之前上香的沈家人,淡淡地哼了一声。
      “我父亲和兄弟受不起,你们还是快走吧。”
      最终,她还是没有直接赶人,而是这样冷冷地说道。
      沈鹤澜转过身来,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沉痛的神色竟是最为显眼的部分。
      “是我的过错。”
      他微微低下头。在等级森严的东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一个将军,一个长辈,竟向一个小女子低头认错。
      于沈鹤澜而言,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倒不是他恪守古板的礼节规矩,而是要让他承认,自己一生都坚守和秉持的忠,其实是愚蠢,不知变通,甚至会害人性命之物,简直比令他弃武从文还要艰难。
      莫氏微讶,而林弦歌却上前,携住她的手。
      她并非有心挑拨,或许,在计策之外,林弦歌也更想让莫氏知道真相。她同情这个家破人亡的女子,于是,她鲜见地流露出了几分温情。
      “并不能尽数归咎于沈家。”林弦歌温声道,她替沈家人说话,倒是令沈鹤澜另眼相看了一番,“忠之一字,不能一概而论,沈将军他......只是错了一次罢了。”
      这一日,莫家的葬礼,哀恸之声响彻了上空。
      莫家唯一留下的女儿,跪在灵前,而姻亲沈家,却也没有离去,甚至帮着招待前来吊唁的客人。
      林弦歌见莫氏与沈家的芥蒂好像并不那么尖锐,便也稍稍放心,她找了个由头脱身出来,拐进了莫家宅子一旁的小巷中。
      “你可算出来了。”
      竟是靳令台,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有些寻常乡野村夫的打扮模样,那脸上的文人之气却到底是掩藏不住,他摸了摸下巴道:“从前在京城,莫家与我也有些故交的,他家不似一般武将那般粗鲁,可惜,可惜了。”
      然后,他便又抬起头,对林弦歌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弦歌,你心中必然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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