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长渊在此,她只得尽快将冬渔支走。并非是不信任冬渔,只是他的现身,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待冬渔应声离开内室,沈长渊才轻手轻脚地从暗格中走了出来,他替林弦歌将被褥盖好,又亲了亲她的嘴唇道:“不必担心,我在城里有落脚的地方,慧远那边我今夜就去探探情况如何,你好好睡一觉。”
他走的时候,林弦歌忽然觉得心口微微一疼。
或许,她已经有些离不开沈长渊了。
深夜,皇宫。
徐贤妃的死,并未惊起什么波澜,众人在皇帝面上看不出什么哀伤意外的神色,故此她的丧事也不甚大办,只有徐家人情真意切地哀哀痛哭了一场,主持着将尸身送往皇家陵墓中安葬了。
至于真凶......徐家人意外地没有追究,只是无人知道,他们是不在意,还是由于女儿死在内间的时候,徐相正在宫外等待传召,无缘得见女儿最后一面的哀痛令徐相失去了神智,或许又是隐忍不发等待日后复仇,都无人知道。
而皇帝对此毫无表示,仿佛徐贤妃与她腹中的孩子与自己无关一样。其实,近年来他也甚少去后宫过夜,除了王贵人这一批较为受宠的嫔妃得以与君王共度以外,其余时候,他都会留宿在宫中的道观里。
他算不上潜心修道,只是对长生养身之术有兴致。他早年杀伐太过,手上沾满了人命鲜血,如今年老更是多疑,心中总是不安。恰好宫中这位道长于炼丹之道颇有小成,他这些年陆陆续续服用了不少,的确有调养身子的奇效。
今夜,他也依然在道观中随那道长一同打坐。面前的丹炉下正燃着熊熊的烈火,两个道童站在炉边,一面扇着火,一面不时地察看着丹药的状况。
“道长,几更天了?”皇帝忽然睁开双目,他的眼神似乎令道长觉得有些畏惧,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怔怔地看着他。
其中一个小童却机灵,他跪下道:“陛下,如今已是三更了,陛下可是打坐有些困倦?”
“无妨,朕食用你这丹药,这些天总觉得身子强健了不少,不知今夜的可炼制好了,让朕再服用一颗。”他说的倒不是假话,人年纪大了,自然体虚,他早年受的那些旧伤不时地复发,就连房中之事也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道长新炼制的这一服丹药却有奇效,他不仅一连几日都觉得龙精虎猛,伤痛不再,甚至还与王贵人度过了几个夜晚,故此食髓知味,今夜又来此地讨要。
道长小心翼翼地行了一礼,起身取了个五彩锦盒,亲自将丹炉打开,徒手取出三粒金丹来。那丹药仅有三分之一个龙眼那么大,色泽却金灿灿的,刚刚出炉,带着些氤氲的热气。将金丹放在锦盒中,道长才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将丹药呈上道:“陛下,请用。”
吞吃了一粒后,皇帝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阴毒,半晌没有言语,让那道长和两个道童都有些畏惧地望着他。
“不错。”
最终,皇帝淡淡地开口道。丹药毕竟不是仙药,不会有立竿见影的药效,但是他已经服用了三次,每一回都有奇效,故此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道观。
因是夜深了,身边的宫人搀扶着他坐上门口早已备好的御辇,他舒心地向四周环视,只见夏夜中的皇城十分静谧,不时有凉风习习,拂过心头,就连刚刚服下丹药后有些闷热的胸口都疏散了不少。
“看样子,那丹药的确非常管用。”
御辇走得远了,皇宫池塘旁栽种的一排柳树下,忽然闪出了一个身穿红衣的人影。他微微笑着,伸手揪过一个光头的和尚来,轻声道:“有日子没见,大师可还好?”
慧远和尚有些不满地叹了口气,可惜,他是拗不过沈长渊的,自然也不能对他的无礼有什么忿忿,应道:“沈二少爷,好与不好的,您看不出吗?”
“宫里御膳还不错嘛。”沈长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摸着下巴点头评论道,不过他不光是为了打趣慧远才也闯皇宫,于是很快便转过话头道,“我家夫人安排你做的,可妥当了?”
慧远眸光一深,他望着御辇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道:“贵夫人的计划倒是天衣无缝,可惜,在道观中插手,太过显眼,日后要查,也容易引火烧身,贫僧还在想法子罢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道观与丹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