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其中莲花品种繁多,当世稀有的也有不少,咱们刚好可以去看看。”林弦歌心知沈夫人是个沉默寡言的,便主动温言对着莫氏道。
莫氏却兴致缺缺的模样,只是碍于情面,轻声应了下。
于是,这一路上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了避暑行宫门口。
所谓避暑行宫,是为皇室中人避暑所建造。因东晋皇帝好武轻文,对些风月美景毫无鉴赏之心,故此也是随意着人修建,即便是酷暑时节,也甚少来此地。林弦歌一路走,一路留意看着周边景致,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这行宫美则美矣,却景致却极为平凡,全无亮眼之处。显然只是些工匠的极为平凡的设计,只是材料用得华贵些,其余并无什么新奇,更见不出建造行宫之人的沟壑和心胸。
“弦歌?”
她们一行三人,刚刚走至行宫西侧,却忽然听得一声亲切的呼唤。
在三人抬起头来时,那声音才又找补道:“三位夫人,别来无恙,今日来行宫避暑赴宴,还望尽兴才好。”
这嗓音低柔沉稳,带着几分雍容的大气,再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女子,她头上缀连着金丝银片,编织成了一个极为精美的发髻,仔细去分辨才看得出,那发丝与金丝交缠盘结,竟是个金凤展翅的模样,其中凤首是以纯金打造的一支发钗,斜斜插在发间,以两颗晶莹的红宝石充作凤目,华丽大气,堪称珍品。
“见过皇后娘娘。”三人跪在地上行了一礼,随即便被那精心打扮过的皇后出声唤起。
林弦歌悄悄看去,皇后与那一日被徐贤妃顶撞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她的眼角仍然有细纹,皮肤仍然是脂粉掩盖不住的松弛,那双眸之间的疲态,也依然在,可是却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精气充盈了起来,纵然在老去,却仍然仪态万方。
“弦歌,与我一同游园去?”皇后丝毫不掩饰自己与林弦歌的亲密,却也回过头来,对着沈夫人笑道,“沈夫人不介意我借你家儿媳一用吧?”
“娘娘垂青,乃是弦歌的福气。”沈夫人淡淡道。
一直走至瞧不见那两人,皇后才松开了为表亲热,一直握着的林弦歌的手。她有些高傲地抬起下颌,目光落在近旁的那处荷花池中。
“娘娘,今年的避暑宴忽然改在行宫,如此仓促,是否会引人疑窦?”林弦歌率先开口,她手中握着一柄随手折下的柳枝,此时正将那枝头垂在池塘中,引那水中的各色鲤鱼纷纷集聚在水面觅食。
皇后轻笑一声,那笑里带着些微讽:“你还是太年轻了。”
一个宴会而已,在哪里办并无甚要紧。要紧的是,这是皇后授意,特意换在了行宫举办,即便是身怀六甲的嫔妃不便出宫,也得乖乖乘车来此地赴宴,而且她会盛装出席,用最雍容华贵的装扮与容颜,重新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种极为郑重的宣示,告诫众人,她仍然是东晋的皇后,是整个后宫中,权势最盛的女人。
想明了其中的意思,林弦歌自然也信服地点了点头。
“东西你带来了?”皇后今日将眉毛描绘得极为修长,斜飞入鬓,眼角处以朱砂点成了花瓣纹样,瞥过来时,颇有些威仪。
林弦歌微微一笑,她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只小巧的青花瓷瓶,指尖轻轻一拧,将那瓶子打开,皇后也不避讳,微微侧过头来深吸了一阵儿。
“不错,果然是真东西。这玩意儿......说到底,是个好东西,但可惜却终有伤身之处,故此整个东晋也遍寻不得,亏得你这里还有。”她这话似乎是在赞扬,眼角一斜,却似乎又有些怀疑。
林弦歌心知肚明,却也不多加解释,只是淡淡道:“娘娘可知江夏王府,如今如何?”
她的话点醒了皇后,她有些恍然地轻点下颌道:“如此......那倒是十分合情合理了。说起来,那林邦彦如此承受皇恩,却仓皇出逃,真叫人难以置信。江夏王府显赫一时,只怕如今你也难以释怀吧?”
“娘娘,弦歌如今是沈家人。”
她淡淡的,波澜不惊地说道。
皇后的意思,她心中明白,可惜,林邦彦出逃本就是她教唆而致,此事更不可能成为她一个出阁女子的把柄。握紧了手中的小瓷瓶,她面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皇后此人......绝非善茬,待用完她后......她暗中在心中算计着,眸光却微微一暗。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祥[2/2页]